第一章 原罪(2 / 2)

這裏不會再有鬧市的喧囂。

這裏也不會再有山珍和海味。

這裏更不會再有自己縱橫商海的快感。

但他不後悔!

如果一切重新來過,他一樣會殺了自己那紅杏出牆的妻子。

作為一個曾經的軍人;作為一個成功的商人;作為一個男人----他可以什麼都沒有,但一定要有尊嚴!

“進去吧!”老管教將一雙爛拖鞋踢到他麵前:“先穿著,過兩天買新的。”

白向雲穿上,下意識的活動了一下,這塑料拖鞋跟水泥地板一樣冷硬,要不是穿著襪子,還真的能把他複員後細嫩了許多的腳皮蹭破。

“謝謝!”白向雲不鹹不淡的說了聲,跟著他走進右邊寫著“3”字大鐵門內的監倉樓棟。

裏麵是個長方形的大天井,牆邊拉著幾條塑料繩子,掛滿了各種衣服;上空密密麻麻的縱橫著尾指大的鋼筋鐵網;盡頭是個大水池,水麵冒著陣陣白氣。

左手邊一溜過都是監倉,看得出牆壁很厚。鐵門都是藍色的,窄小到好象還不夠一米大,門楣上依次寫著不同的阿拉伯數字。

“十三室!”老管教讓他先行:“這裏就這‘房間’人最少,寬敞些。放心,我會警告那幾個頑皮小子的。”

“黃Sir,又有新人來拉?!”

第一個經過的監室鐵柵門撲上兩個人,將半個臉擠出鋼筋間隙,一縷煙霧隨著一股惡臭從兩張嘴中噴出。後麵是層層疊疊爭看“熱鬧”的人,看來老管教沒有說錯。

“哈,衣著光鮮,紅光滿麵,看來是個有錢的主呢。黃Sir,放我們這裏吧,弟兄們可是營養嚴重不良呢。”另一個三角眼伸出手來想扯白向雲的名牌西裝。

“吊眼四,這裏什麼時候輪到你做主了?”老管教甩了甩手中的警棍。

手背紋有怪字的手掌伸了回去,其主人誕著臉撞天叫屈:“黃Sir,別那麼大帽子嘛,我吊眼四可是難得的好人老實人呢,都是為了眾兄弟的身體著想呢。如果我們都骨瘦如柴,要是哪天有上級巡查來了,對看守所的聲譽也有影響是不?......”

老管教沒有理他舌燦蓮花,叫白向雲繼續前行,對經過的監室傳出的各種或大呼小叫或恭喜發財的問候充耳不聞,直到在最後麵的十三室門前停下。

“退後!都給我老實坐好!”老管教敲敲鐵門,板起臉冷冷的對門後幾人喝道。

“黃Sir,知道你老英明,可是這大過年的……別這麼一副鐵板臉嘛?!”

“對啊,平時黃Sir挺有人情味的啊。”

倚在門上吞雲吐霧的幾個家夥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慢悠悠的晃蕩著全身零件回到鋪滿了棉被的水泥床上,東倒西歪的看著鐵門哐啷的打開,白向雲進入,再哐啷的鎖上。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都給我老實點,新年頭誰鬧事都沒好果子吃!敢在我麵前玩花樣看我怎麼收拾你們。還有,給他一床棉被!”

老管教丟下這句話就走了,外邊的火爐暖和著呢。

“兄弟,你還真牛比呢,滿城的炮竹送你進這裏。什麼事兒啊?好好的年也過不了。”

一個耳根有道疤痕的二十來歲男子斜著眼打量著門口的新來室友。

白向雲一眼就將自己的暫住地盡收眼底:水泥通鋪,角落是蹲廁,旁邊是個小水池。

這就是牢房的全部設施。

通鋪看來能睡七八個人,而這牢房現在連他一共才四個人而已,的確是很寬敞。

“沒什麼。人要倒黴了喝涼水也會塞牙。”白向雲輕描淡寫的帶過,將一包高檔煙丟到幾人中間:“我叫白向雲。我睡哪裏?”

刀疤瞥也不瞥那包煙一眼,看著這新進人員冷硬的臉,目光有了些惱怒。

“知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

“看守所!”

“知不知道這倉為什麼人會這樣少?”

“不知道。”

“想不想知道?”

“不想!”

刀疤一扔手中的煙頭呼的坐起,另外兩人也一副看死人的目光盯著白向雲。

白向雲雙眼毫不示弱的與刀疤淩厲的目光碰撞,監倉內冰冷的氣溫一下子仿佛又降了幾度。

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