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惡人穀 (下)(1 / 2)

吊眼四目光一閃:“我想叫你到床尾去睡。這樣你上廁所近點也方便很多。是不是?!看我心地多好,處處為人著想。所以……”

吊眼四聲音一頓,然後提高了八度:“你他媽的嘴巴不要這麼臭。”

“我嘴巴就是臭。你咬我呀!”大漢抖著身上的鐐銬也吼起來:“老子我是搶劫殺人犯,橫豎是死,還會怕你這吊毛不成。”

“殺人犯啊……”吊眼四怪叫起來:“我好怕……你老媽!”

說著他跳上通鋪就是一腳,冷硬的拖鞋毫不留情的印在大漢滿是胡子的臉上。

大漢一聲痛叫跌趴到床上。沒等他爬起來,李刀已經一張棉被蓋了上去,然後迅速的連被一起摟住他的頭。

以為大事已定的吊眼四怪笑一聲,就要和阿拉鬼撲上去將這桀驁不馴的家夥踩扁,白向雲卻大喝出聲:“李刀小心。”

未等李刀有所反應,被子下的大漢腰一挺倒翻起來,雄壯的身軀掀起厚厚的棉被一起向李刀蓋下。

半趴著的李刀眼看躲閃已是不及,冷哼一聲將身子往外用力翻撞,隔著棉被撞上大漢身軀。

一陣嘩啦響,鐐銬吊下來,無巧不巧的卡在李刀脖子上。隨著李刀向外一壓,被子下一聲悶哼,大漢的下半身也摔了下去,鐐銬也跟著拉直。巨大的拉扯讓李刀忍不住發出一聲慘叫,兩手更緊的抱住棉被下的頭顱。

兩人就這樣以怪異的姿勢糾纏在一起,一時間誰也又無法掙脫。吊眼四和阿拉鬼根本插不下腳,卻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癡。”白向雲上前一步,用力拉開鐐銬,然後一腳把李刀踢到角落去:“夠了。”

掀開棉被,大漢已經被憋得滿臉通紅,正急促的大口喘氣。

“你曾當過兵?”白向雲半跪下身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是又怎麼樣。”大漢爬起來,咳了兩聲,滿臉警戒的盯著他。

“沒什麼。”白向雲從他警戒的背後看到一絲驚訝,想了想又說:“我也曾當過兵。”

說完他站了起來,看了看李刀三人:“睡覺。地方夠寬敞,別爭了。”

三人不服氣的看了大漢一眼,卻不敢再說什麼,整理自己的鋪蓋去了。

“你們是三棟過來的?你就是和中隊長打平手的那個人?”

就在白向雲快要睡下時,一直看著他們動作的大漢突然蹦出這句話來。

吊眼四聞言得意起來:“當然。他也是我們原來監棟的老大。你知道怎麼做了吧?”

大漢點點頭:“我敬重的是他的本事和勇氣。別當我真怕了你們。”

說完他就把自己的東西往通鋪尾丟。

白向雲伸手攔住他:“兄弟,大家都是天涯淪落人,爭這些有什麼意思呢。”

大漢默然,良久後苦笑了一下:“將死之人,更沒必要爭了。”

白向雲心中一顫,再次將手伸到他麵前:“大家都是一時意氣而已。我叫白向雲。”

“鄭魯。”大漢伸手和他握在了一起,鐐銬跟著嘩嘩作響。

“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嗬嗬……”李刀三人也走了過來。

鄭魯也笑了起來,和他們一一握手。

爭論的最後,四人還是把白向雲推到頭位,然後各人倒頭便睡。

其他各室還是不時的傳來蓬蓬悶響,看來倉頭大哥的位置還沒確定下來,但白向雲他們已經沒什麼興趣聆聽起哄。

轉來這監棟的全是重刑犯,也基本都是原來各監室的大哥。這一次多虎相遇,無論是因為利益還是意氣,反正爭鬥難免。唯一和老丁被欺負不同的是大家都是懂行識規的人,除了悶聲揮拳爭取真理外,沒一個淒聲高喊的。

所以直到最後十二個監室都確定老大屬誰,也沒“驚動”管教和武警。

在看守所這場有史以來最慘烈又最平靜的監室老大角力中,天亮了。

由於沒有確定誰是領隊,放風的時候能出來的都東一個西一個的曬太陽,失敗者滿臉頹喪,勝利者也看不到什麼得意的表情,誰看誰都充滿敵意。除了原來相識的打了個招呼外,沒一個人交談。當然也沒人打水沒人洗衣服沒人刷地板刷廁所,那些已經注定做老丁的還躺在床上呻\\吟呢。再說,從大哥變老丁那能一下子轉變過來,就算能動也暫時不會動的。反正已經定下來的大哥們又不敢將他們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