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刀低聲下氣的懇求下,警司終於慢騰騰和他下了樓來到籃球架前。
“白向雲,你確定你已經反省完畢,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了嗎?”警司把警棍在手心中輕輕的敲打著拉長了聲音說。
白向雲心中雖然又火冒三丈,但在目前隻能屈不能伸的情況下,他也隻有秉承古訓:好漢不吃眼前虧。
看著白向雲僅僅以微弱點動的頭作為回應,警司條件反射般舉起手中的警棍,一瞬後他又意識到什麼似的放了下來:“你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就好,這證明監獄對你的教育還是挺有效果的嘛。”
說完他轉向遠近圍觀的犯人提高了音量繼續訓話:“你們要以此為戒,服從監獄管理,相互之間團結友愛,有什麼事情要報告幹警解決…為了讓你們記住今天的教訓,和白向雲同一互監組的成員扣掉三個月內的嘉獎,以警效尤。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的話,加倍嚴懲。”
又威嚴的環視一周後他才對一邊的事務犯擺擺手:“放他下來。”
李刀趕緊過去抱住白向雲,在事務犯解開綁住基座繩結的同時,他也解開了白向雲手腕上的捆綁,用力將他緊緊的摟住。
白向雲的兩個腳掌終於在十二個多小時後完全的踏實地麵。
雖然心力交瘁,但腳踏實地的感覺還是讓他覺得苦難結束了。心神一鬆,腳一軟,差點跪了下去。
“老大,我背你。”
李刀趕緊抱住他,一側身就想將他放到背上。
“讓我自己走。”白向雲搖搖頭:“你扶我一下就好。”
“老大……”
“我能行的。”
白向雲把還沒恢複知覺的手放在他肩膀上,努力的控製著自己正在顫抖的雙腿。
看著白向雲通紅的雙眼,李刀知道自己拗不過他,隻得輕輕的點了點頭:“好。”
李刀拉起他右手橫過自己脖子,以左手半挾半扶著他的腰,慢慢的向西樓走去。
兩人在眾目睽睽下用了近十分鍾才走完平時隻要一分鍾就能走完的路程,躺到了監倉自己的床上。
李刀以最快的速度把白向雲酸臭的衣服脫下,又打來涼開水,以調羹一點點的漏進他嘴裏。一邊用濕毛巾慢慢擦拭著他還是滾燙的臉麵和皮膚。
監倉裏麵的犯人們都沒有過來打擾他們,但也沒人給他們幫忙。很多人還以一種奇怪的目光看著,在李刀抬起頭的時候又轉到一邊。
白向雲閉上眼睛,強忍著全身的酸痛沒有呻\\吟出聲來;雙手的知覺還沒有恢複,不過手腕已經傳來隱隱的痛感。但這一切和涼開水潤澤嘴唇、漫過舌頭、流進喉嚨的暢快比起來都顯得微不足道。
他第一次體會到水的重要。
雖然機會難得,但他絕不想有第二次這樣的體會。
李刀看著他越張越大的嘴巴,愈加小心的喂著,更不敢觸碰到拆裂的嘴唇--上麵的血疤在水的潤澤下膨脹了一點,卻又慢慢的滲出了血跡。
“好了。”
在喂了三盅刷牙用的搪瓷口盅水後,白向雲對水的渴望終於得到了暫時性的滿足,以低沉但清楚了不少的聲音輕聲說。
“老大你休息一下,我去買些清熱解毒的東西。”
“嗯。”白向雲輕輕的點了點頭,看著他起身出去。
他的雙掌黑紫紫的,腫得比平時大了一倍,幾乎到了“光可鑒人”的地步,看起來讓人心也為之緊縮。要不是手腕越來越清晰的痛楚,他還真會以為自己的雙手就這樣廢了。
背後肩胛的韌帶應該是拉傷了--至少現在那種痙攣的刺痛讓他有這樣的感覺,輕輕的聳動一下也痛得象要人命,而肩膀卻還是麻木不仁。
還是凝滯到幾乎結實的腰骨讓他有種脊椎脫節的感覺,而雙腿卻是酸痛不已。感覺最好的是兩個腳板,雖然也是酸痛,但那種清楚的氣血回流感覺讓他心中暢快了一些。
閉上眼睛,白向雲極小的幅度活動著全身,爭取在最短時間內讓身體恢複過來。
不用想他也知道,明天他是絕對不會因為身體不好而有假放的。
李刀回來了,不但買了很多清熱解毒的藥品,還有很多消腫止痛藥和一包鹽。
先喂白向雲吃了藥,李刀又調了鹽水放在他身邊,然後就急匆匆的下去打飯--食堂的吃飯時間就那麼一小時,錯過了的話就隻能等明天才能吃到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