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浴室突然傳出一聲悶響,接著一聲痛呼,幾秒後一個驚慌的聲音響起來:“飛哥……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隻是一時手滑……真對不起。”
“滑?!你幹你媽的時候怎麼就不滑?”呼痛的人吼起來,跟著又是一聲“哎喲”。
浴室瞬間靜下來。
白向雲對已經坐起來的李刀一使眼色,雙雙向浴室走去。他記得那個被稱之為“飛哥”的人是山雞的馬仔,也是前幾天圍攻自己和李刀最勇猛的前鋒之一。
監倉裏的其他人見有熱鬧可瞧,也跟著擠到了浴室門口。
正如以前發生過的無數次場景一樣,一個三十來歲帶眼鏡的犯人低著頭輕握手拳默默站立著,任由後麵花灑噴出的水落在背上,衝洗著殘留的香皂沫;他對麵的飛哥則揉著臀部呲牙咧嘴,口中還在不停的罵罵咧咧。而在他側後方向是一條長約一米多的白色痕跡,隨著水的流動微微的冒起泡沫,不斷變淡;痕跡的盡頭是一塊半大的看來扁扁的香皂。
當然,他們兩人和浴室內還在一邊洗一邊看熱鬧的其他人一樣,都是毫無保留的赤身\\裸體的。
就現場來看,事情很明顯可以看出是帶眼鏡的犯人--白向雲記得大家都叫他四眼金庫--失手掉了正在擦身的香皂,而飛哥又剛好踩到這香皂上,不輕不重的摔了一跤。
“飛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在飛哥的罵咧間歇中,四眼金庫抿了抿嘴,又道歉起來--看來他還是忍下了家人被侮辱的氣。
“不是有意的?靠……我幹你妹妹也不是有意的……你小子久了不,看來是皮癢了,竟然玩到飛哥我頭上來……哎喲……疼死了。”
頓了頓飛哥又說:“我要去檢查,要是摔到了我的坐骨神經,以後一不小心就癱瘓了的話你小子樂子就大了。”
聽到飛哥如是說,四眼金庫的眼神瞬間由驚惶變成絕望,無助的看向四周圍觀的犯人。
一圈下來,映入他眼簾的隻是或冷漠或嘲笑或無所謂的臉孔。
“什麼事?都擠在一起幹什麼?”山雞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雞哥,飛哥被四眼金庫擺了一道。”一個犯人轉頭對他喊道,聲音中滿是落井下石的幸災樂禍,另外幾個人也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怪笑起來。
山雞眼皮一掀,走進眾人讓開的路進入浴室,一眼就將裏麵的情形看了個通透。
見到山雞,四眼金庫的眼神更加絕望了。
“阿飛,傷得怎麼樣?”山雞看了四眼金庫一眼,“關心”的問還在裝腔作勢的飛哥。
“雞哥,我的屁股都麻木了,不大清楚。”飛哥努力的轉頭望向自己的後麵,趁機對山雞眨了眨眼睛。
“這樣啊……”山雞摸了摸下巴,轉向四眼金庫:“四眼,你看怎麼辦?是不是要陪阿飛去醫務室檢查一下?”
沒等四眼金庫答話,飛哥又呻\\吟起來:“雞哥,剛剛那一下摔得好重,我怕有內傷,監區的醫務室設備那麼爛,哪能全麵檢查。還有,我懷疑這小子是故意的,大家看,我離他不近呢,誰掉塊香皂能掉那麼遠啊?”
“哦~~”山雞拉長了聲音看著四眼金庫。
“不是不是,雞哥,我真的是無意的。”沒等山雞往下說,四眼金庫急忙的擺著手分辨起來。
山雞微微一笑,走前幾步,彎腰撿起香皂,然後放手,香皂掉到地上隻在他腳邊翻了個筋鬥就靜止下來。
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全看向了四眼金庫。
“雞哥,飛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對天發誓……”四眼金庫哀嚎起來,聲音已經帶著哭腔。
“我要去監獄總醫院檢查。奶奶的,我還年輕,可不想以後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掉或者癱瘓。”飛哥邊說邊向掛衣服的地方走去。
四眼金庫知道自己完了--無論飛哥有事沒事自己都完了--有事,飛哥他們從此以後會無有窮盡的敲詐自己;沒事,自己以後會因此被他們變本加厲的玩弄--如果自己不做點什麼的話。
四眼金庫不是傻子,進來也有一年多了,被郭老大他們敲詐也不是一次兩次。白向雲和李刀的事件他雖然沒有完全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卻對監獄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對郭老大他們的貪婪也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雞哥,飛哥,對不起,是我錯了。”四眼金庫上前幾步拉住飛哥:“我……我賠償你。”
“賠償?”飛哥戳了戳他的眼鏡:“你看清楚,我阿飛的命雖然賤,卻也不是錢能買到的,身體雖然被砍過十幾二十刀,平安快樂也能活個幾十年吧。不過因為剛剛這一下……嘿嘿,我還真不敢保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