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向雲心中感慨起來,以江源的交際手腕,用不了幾天就能完全摸清整個監區的情況,到時候他又會怎樣做呢?
看來自己要主動出擊了。下一個“探監日”眼看就來到,要是自己到時候再正式和他接觸的話,可能會陷於被動,也會讓他有更多時間思考監區的情況,然後想出可行的方法應付自己。
“雲哥,你在想什麼?”李刀見他舀稀飯的調羹越舉越慢,還一副沉思不已的樣子不由問道。
“江源?”鬱千風也停下手來望著他。現在兩人和他逢餐必同桌已經成了習慣,其他的犯人包括郭老大和山豬在三人那天早上較量後就不敢再坐第四個位子和他們搭台,讓三人說起話來更不用避忌什麼。
“鬱大哥你也看出來了?”白向雲一臉驚訝。想不到從來都是一臉淡然好像不理世事的鬱千風也能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我眼睛還不瞎。”鬱千風淡淡笑著:“這個人不簡單。”
“原來這裏最厲害的人是你啊。”白向雲一臉戲謔的看著他。
“鬱大哥本來就是最厲害的啊。我們兩個都打不贏他一個。”李刀說出了讓白向雲大翻白眼的話。
“我像你們所說的那麼厲害的話那我早就是虎山之王了。”鬱千風聳聳肩:“可是現在這隻王者是你們。”
“鬱大哥,我們又不是老虎,怎麼一隻一隻的。”李刀抗議起來。
“別廢話了。”白向雲笑罵著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又轉向鬱千風說:“那你說怎麼對付他?”
“以我現在的立場來說,當他透明的就行了。”鬱千風幽了一默,接著又說:“但以你的立場來說,就一定要若是不為所用,那就盡快棄之。”
“棄之?”白向雲皺起了眉頭:“你的意思是說讓他調到別的監區去?”
鬱千風點點頭。
“那不行。”白向雲想了一下搖搖頭:“這樣做雖然威脅是暫時解除了,可是以他的才能手段和背景,以後將會更危險。這人……唉,太厲害了。”
“也是。”鬱千風點點頭:“那就收服他讓他為你所用吧。”
白向雲靜靜的看著他,好一會後才點點頭。
他奇怪的是鬱千風怎麼會同意他這樣胡作非為,要是江源真能成為他的臂膀的話,他自己都不敢想象虎山監獄最後會變成什麼樣的場所。以他一直以來的感覺,鬱千風應該是蠻正義的人,隻不過是他為人淡薄,所以這段時間來就像他剛剛所說的也當自己是個透明人,在沒侵犯到他利益的前提下根本就懶得理會自己。但現在看來好像並不是這樣子,這其中是否也有什麼隱情呢?
一邊的李刀也聽出了一點點端倪,不過他並不是個喜歡動腦的人,也就懶得去問太多的為什麼,反正有什麼事情白向雲會告訴他的。
出勤了。白向雲看著隨風起伏一望無際的金色稻浪,捋下幾顆穀子放進口中細細的嚼著,心中竟然有了那麼一絲感動:這灑有自己一份汗水、讓人賴以為生的糧食就要收割了,自己就要吃到自己的勞動成果了。進來這麼久,汗水、屈辱、爭鬥、以至於現在日進鬥金,相比起來竟然都不及這一點感動,不及想到這些糧食吃到嘴裏那麼有成就感,那感覺……就像自己賺到第一個一百萬時候的心情。
“李刀,做農民好像也不是我們以前想象是件的那麼辛苦的事情。”白向雲吐出穀殼,臉上帶點向往的神色對李刀說。
“可是我還是比較願意坐在迪吧裏抱著妹妹喝酒。”李刀不以為然的聳聳肩。
“是啊。”身後的阿建也搭嘴說:“能坐空調房又有哪個農民願意到地裏去?!”
聽到的人無不讚同附議,嘻嘻哈哈的向目的地走去。
今天還是給甘蔗剝老葉。幾個武警接了白向雲的煙閑扯一會後在外沿的小路晃悠警戒著,隻是雙眼時不時的瞄向茂密草叢處,看看有什麼“威脅”到他們生命安全的野生動物--昨天的蛇羹讓他們吃上癮了。
白向雲和李刀還是坐在一簇甘蔗下吞雲吐霧的“監督”犯人工作,嘴裏有一句沒一句討論著這麼大範圍的甘蔗地以後要砍多久--收割稻穀有小型收割機,甘蔗卻還是全人工做的--而又能榨出多少白糖來。
對於這些農事,他們基本還是一無所知,隻能胡亂想象的猜測著,反正隻是消磨時間而已。
隨著犯人門一壟壟的移動,江源的身影又映入他們眼簾,正戴著手套踮起腳小心的剝著一片片已經半幹枯的老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