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磕碰碰見到曲渡還算璀璨的燈火時,他們一眼就看到了國道兩邊長長一排白亮無比的警車燈,還有影影綽綽依稀可以分辨的武裝人員。
看著每一輛經過的車都被叫停,還有前麵收費站那如臨大敵的布置,兩人不由慶幸剛剛沒有冒險衝卡。
“小心駛得萬年船啊。”李刀低聲感慨說:“這是我爸媽常在我耳邊嘮叨的話。”
“誰叫你是混黑社會的。要是你有個安定點的工作你爸媽會這樣煩你嗎?!”白向雲嘿嘿笑了笑,打量著公路上螻蟻一般密集的追捕人員和城區邊沿國道緊靠著的山坡,再縱目遠望了一下亮到仿佛透明的收費站後麵那一片漆黑。根據經驗,要從這些山繞過曲渡,要走的路程起碼多六七公裏,以山路的情況來說,這至少需要兩小時,到時候大概也天亮了。
天一亮,下麵的人不用說就會開始搜山,到時候……
白向雲歎了口氣:“兄弟,我們好像還是沒有休息的時間。嗯,除非能把那幾頭警犬幹掉,而且在山裏又能夠把追來的人甩掉。”
李刀當然也知道情況的惡劣,靜靜的想了一下,搖搖頭說:“我們沒有機會幹掉警犬。”
“是啊,他們是不會單獨放警犬來追我們的。”白向雲冷哼一聲,又說:“監獄的人誰不知道,就幾隻狼狗來攔截我們的話,隻能是給我們送食物。”
又商量了一會,兩人還是沒想到如何迅速甩掉追兵的方法,正想起身走一步算一步的時候,下麵的各警種突然有了異動。
幾分鍾內,除了留下幾十人繼續留守現場檢查過往車輛和守著街口、收費站外,其餘的人分成兩半,一半衝進曲渡,開始在所有能夠通行的道路上巡邏著,另一半過了收費站,呼嘯著消失在清溪方向那邊。
“我們的車被發現了。”李刀冷冷的說,語氣中有了一絲惱怒。
“走吧。”白向雲拉了他一把,領先向前走去。他當然理解現在李刀那種被追到有如喪家之犬的心情,做為一個自尊心極強的混混,做為一個雄踞一方的黑社會老大,他沒有這樣的怒氣才怪。而他不同,數年的軍校軍隊生涯讓他直到現在還是下意識的認為下麵這些追捕自己的人是同類而不是對立,而他強烈的責任感和對法律的認同(不然他當初就不會自首)讓他也認為自己既然越獄了,被追捕也是理所當然,更是意料中的事情。
要不是法律根本無法阻止自己預想中的悲劇發生的話,他也不會選擇越獄這條不歸路。到現在為止,他已經因為越獄而跟著犯下了拒捕和偷竊兩罪,為了能達到清溪,接下來還不知道再要犯那些罪行呢。即使到了清溪,在天羅地網的環境下也不能保持以後的純潔,除非自己確定那祝天安已經不會對自己的妹妹自己的家庭自己的事業造成任何危害。
剛要下山梁,從後麵吹來的寒風已經隱隱傳來狗吠聲,白向雲臉色一變,如猿猴般迅速的爬上一棵比較高的鬆樹向後看去,十數道手電光正在他們剛剛棄車的村落後麵的山坡上晃來晃去,好像正在尋找上山的路。
“快走!”白向雲溜下樹,一拉李刀就著微弱的星光竄了下去。
在東方露出魚肚白時,兩人終於沿著包圍曲渡的群山越過了收費站位置,和後麵追來的虎山監獄的武警又拉開了一點距離--這都是得益於兩人專門揀些比較險要陡峭的地方行走,後麵追蹤的十幾個人那有他們兩個那麼方便靈活呢。
天終於亮了,氣喘籲籲的兩人坐在一塊不高的懸崖上慢慢的恢複著近乎透支的體力,可以想象,在他們身後追了一晚的十幾個武警包括那幾條警犬也不會好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