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們來說,完整的盡快回到清溪才是最重要的。
白向雲最終沒有放棄斷了弦的弓杆,隻是現在手還不靈便,隻好先拿來做拐杖用,打著草叢,感覺著右手的陣陣隱痛一步步向前。
第十六天,兩人終於走出了鉻鐵礦脈的影響範圍,就著恢複正常的指南針調整了一下前進方向,繼續鍥而不舍的爬山涉水。一直在空中騷擾他們的老鷹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不見了,讓兩人又樂得輕鬆了點。
第二十一天,從監獄中帶出來的鹽和維生素已經吃完了,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幾乎被樹枝芒草掛成了布條,頭發長了點,臉上更是胡子拉碴,加上背上裝著食物的藤兜,看起來就和野人沒什麼區別,兩人每每對視打量時都忍不住相互嘲笑一番。
第二十五天,兩人終於有了身體就要跨掉的感覺。特別是李刀,本來就不如白向雲壯碩的身體更是形消骨蝕,深陷的眼眶有如熊貓般黑。
第二十八天,就在兩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迷路了的時候,一條十多米寬的大河出現在眼前,相對平靜的河水讓兩人大大的鬆了口氣,爭搶著拿出地圖來對比這是什麼地方。在見到一條滿載河沙的撈沙船突突突的經過時,他們感動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終於沒有走錯路,東灘就在河對麵不遠--或許就在山的那邊。
看著撈沙船遠去,兩人好好的在河邊洗了個澡,然後脫得光溜溜的舉著衣服泅過了河,又馬不停蹄的竄進荒山老林中。
氣喘籲籲的在下午陽光中爬上了山頂,極目遠處,兩人情不自禁的齊聲歡呼起來--那邊,在一座低一點的山那邊,幾幢摩天大樓在陽光下閃閃發亮,近一個月來道不盡的艱辛和記不清的危險瞬間拋諸腦後。
“他媽的,我們終於還是走出來了。”李刀軟軟的靠在一棵樹上向後望著:“大哥,著二十八天我們走了多遠?五百公裏?四百公裏?”
“管他。”白向雲狠狠的一腳踢在身邊的樹根上說:“反正都過去了,我們活著走出來了。”
李刀在最裏層的囚衣口袋掏摸了一下,拿出個還剩下一點點氣的打火機向白向雲晃了晃:“要是還不行的話,用不了三天我們就要鑽木取火了。”
“所以說天無絕人之路。”白向雲走過來一把拉起他:“走吧,到了那邊山頭我們再找個地方休息一晚,淩晨進東灘找車。”
頓了頓,他又哼了一聲說:“東灘交通四通八達,我們絕對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清溪。”
李刀點點頭,拿下肩上的桑木弓愛撫著,良久輕輕的歎了口氣,作勢就想扔到山下的密林深處。
“等等。”白向雲突然攔住他,眼睛緊緊的盯著東灘那邊,突然臉色一變:“警用直升機,快藏起來。”
李刀這才注意到那邊正在接近的一個小黑點,也是臉色大變:“我們不會這麼倒黴吧?馬上就被發現了。”
“應該不會。”白向雲扯著他隱入一叢茂密的樹林,蹲下來在樹隙間觀察著直升機的飛行軌跡:“他們隻是用搜索方式飛行,應該沒有發現我們。不過……媽的,都快一個月了,竟然還不放棄追捕我們,在清溪外圍都這樣戒嚴。”
“或許不是在找我們,或者隻是例行巡邏也不一定。”李刀滿臉希冀的看著以弧線越來越近的直升機說。
“但願吧。”白向雲歎了口氣:“據我所知,東灘是沒有警用直升機的。他們還不夠資格或者說不夠級別配備這種玩意。”
李刀窒了一下,說:“或者這兩年人家升級了呢。”
白向雲看看他,沒有再說話,拉著他將身子趴得更低,還折了些樹枝蓋在了背部。
一會後,兩人座的警用直升機那不大的轟鳴聲終於傳進了兩人耳朵,讓他們更是一動也不敢動的潛伏著,隻能在枝縫葉隙間觀察著這逃犯克星的樣子。
半分鍾後,直升機在他們右側幾十米的上空掠過,那藍白相間的條紋和“空中警察”幾個字清晰的映入兩人眼中,副駕駛座上那帶著頭盔穿著警服的人還拿著望遠鏡左晃右看,讓兩人嚇出了一身冷汗。
看著直升機毫無異樣的遠去,他們終於大大的鬆了口氣。爬起來看著那滿是虛影的螺旋槳,白向雲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凡。
隻有他做事才會這樣鍥而不舍,也隻有他才明白自己絕對不會死在千裏叢林中。
終於要和這個兄弟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