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越獄?”坐下後,高凡就是重複著在進入清溪市收費站時的疑問,語氣嚴厲,“你知不知道你運氣好到什麼地步現在才還能坐在在這裏?!”
“我知道。也謝謝你。”白向雲沉沉的說著低下頭,咬了咬牙又說:“可是即使讓我重新選擇一次,我還是會這樣做。”
“給我個理由。”高凡坐直的身體向前傾了傾,雙眼幾乎就要怒凸出來逼視著白向雲,語氣瞬間快如連珠,“給我一個能讓我信服的你這大孝子甘願冒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下半輩子在淚水中渡過如此慘景的理由。”
白向雲仿佛受不了他的逼視般挨回沙發靠背,但雙眼還是一動不動的和高凡對視,聲音冷硬:“我說過,我的理由對你來說根本不是理由。”
李刀的心猛地提起來,轉頭望了望身邊的孤雲,隻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正在吞雲吐霧,那雙一直清亮無比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得迷迷蒙蒙的,看起來和街頭頹廢的小白臉沒什麼區別。
李刀不由有點驚訝,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他無法把這些驚訝宣之於口。
“你他媽的別跟我裝孫子。”高凡的臉瞬間漲紅,大吼著跳上實木茶幾一把扯住白向雲領口,瞪著他雙眼加大聲音吼起來,“他們是你爸媽,是你妹妹,是你一輩子賴以倚靠的家庭。你已經讓他們傷心一次了,你還想怎麼樣?你還想怎麼樣?”
李刀見此景伸手就要拉開他們,旁邊的孤雲猛的扯住他腰帶,輕輕搖了搖頭,向門外指了指,起身就走。
李刀愕然一下,看看怒發衝冠的高凡,又看看一臉冷峻有如鐵石的白向雲,張了張口最後還是沒說話,起身跟著孤雲出去看風景了。
聽著兩人的腳步聲消失於關門聲,白向雲冷冷的說:“那你為什麼又要向他們揭露這個殘酷的事實?要是我媽就此昏迷不醒怎麼辦?”
高凡瞳孔一縮,眉毛動了動,沒說話。
“我謝謝你這麼久以來替我盡孝。”白向雲繼續說著,聲音也越來越高,“正如你剛剛所說的,那是我的父母,那是我的妹妹,那是我一輩子賴以倚靠的家庭。我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可是我更不想我已經破碎了一次的家庭更加的破碎。我隻有一個爸、一個媽、一個妹妹!”
四隻眼睛還是距離著幾寸相互瞪著,鼻子清晰的聞著對方的呼吸口氣。
不過高凡扯著他領口的雙手鬆了點。
“你可以把萬千該死的人送上刑場。”白向雲突然暴怒起來,一把將高凡推回對麵他原來坐的沙發,雙手叉住茶幾對他吼道:“可是那些人都已經是該死的了。在沒該死之前你能怎麼辦?你說,你能怎麼辦?等到他該死之後,即使再做任何事,即使你把他們槍斃一千次一萬次也於事無補了。”
看著白向雲突然布滿血絲的雙眼,高凡感到一陣軟弱。他還能說什麼呢?不說他隻是個小小的副局長,即使是地位再高千百倍又能如何?能將一切自己不願意看到的阻止住麼?能將一切自己不想發生的事情挽回麼?
不能!誰也不能!
不然就不用有他這個副局長了。也不用有任何國家暴力機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