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歡娛(4)(1 / 3)

我想將那行李箱鎖好,但受一種好奇心的驅使使我打開箱子看了起來。表麵是折疊得很整齊的披巾和開襟羊毛衫,下麵是各種貼身內衣,有胸罩、吊裙以及花邊襯褲。看到這些,我不由得想起臨來巴黎時,我好心建議她箱子不要太多,東西全集中在一起,兩個人合帶一個大些的箱子為好。但月子的回答照例是冷冰冰的一句“討厭”,當時我便十分不受用,心想人家關心你,竟回答人家“討厭”,這樣的態度才真正令人“討厭”呢。當然,現在我看著她箱子裏的東西,心裏對她討厭、怨恨的情緒,都已經絲毫不存在了。

行李整理好後,我給嶽父家和自己家裏分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我後天回東京的事情,然後便早早地去賓館的咖啡餐廳吃了晚飯。

晚飯後,我便要奔赴戰場了。雖說我不用與什麼人去拚鬥,但去城堡看月子的受調教,思想鬥爭是十分激烈的。從這個意義上來講,我是名副其實地奔赴戰場了。

與昨天一樣,六時從賓館出發,天氣不爭氣,算好時間似的下起了雨,巴黎的街道便被罩在了巨大的雨簾之中,我隻好將車窗的刮水器調到了最快的速度。

汽車朝著盧瓦爾河飛駛,我已是第三次去那城堡,雖說道路已相當熟悉,但由於雨太大,高速公路都似乎成了一汪長長的河流。這時候千萬要小心,不要出了車禍,警察一調查順藤摸瓜,將城堡裏的事抖摟出來就麻煩了。因為事情敗露了,我也脫不了幹係,我是他們的同案犯呀。

也許是一路小心,車開得慢了些,到達城堡已是九點多一些了。我照例將車停在老地方。今晚在哨所值班的是我第一次來時見過的小夥子,於是便向他點點頭,那小夥也點點頭,與城堡裏聯係了一下便說了聲“請進”就讓我進去了。與平時一樣,那小夥子絕對不多說一句話,臉上也絕對沒有絲毫的表情。

不知何故,今天吊橋已事先放了下來,我猜測也許剛有人在我之前進了城堡吧。我這樣猜測著已過了吊橋、城門,迎麵還是一位白衣姑娘在等著我。她也是我第一次來時見過的,知道她會說日語,於是便在過走廊時向她搭話:

“你們是一直住在這城堡裏的?”

我與她幾乎是肩並肩地走著的,可問話她卻似乎沒有聽見。於是我不甘心又問道:“這裏有一位叫月子的日本女子知道嗎?”終於那姑娘突然開口了,語氣十分嚴厲:“您的所有問話,我們是不能回答的。”

我隻好死心,上了螺旋樓梯,到了房間門口,有一個男人站著,門發著“嘎吱”的聲音打開了。我好像被什麼東西引著似的,進了房裏,這已是第三次來這裏了,所以感到相當的親切。當然這親切感之中,還有著一些別樣的感覺,這便是來到這裏,便可胡思亂想,淫蕩不羈,是絕對不會有人幹涉的,絕對是個非常安全的地方呢。陪我進來的姑娘不知察覺了我的心情與否,隻見她還是表情冷冷地問道:“想喝些什麼?”我突然有些惡作劇了,用一種胸有成竹的口吻回答道:“如有1985年產的拉菲特·羅特茜羅特[4]的話……”不料姑娘聽了馬上點點頭便出了屋子。

屋子裏剩下我一人,我又開始打量起屋子來,所有的景色與昨夜一般無二,連那張梳妝台、貴妃榻及桌子的位置也原地未動。

也許是從巴黎出來時就開始下雨,此時屋子裏顯得有些冷,天花板上幾處燈光也像雨似的一條條地掛將下來,我在這光線中踱到窗前。這時鐵格子中鑲嵌著的玻璃窗外,突然閃起了雷電,中間庭院對麵的教堂尖頂和白牆在閃電中瞬現即消。接著又連續閃了幾下,將城堡外的盧瓦爾河與其附近的森林閃現在了我的眼底。

我一下感到似乎是時光倒流了,我似乎回到莎士比亞的“麥克白”或“哈姆雷特”的世界裏去了,我拚命地屏住呼吸,感到在這城堡中,不管發生怎樣的事情也是不奇怪的。這樣看著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發怔,終於聽到身後的門又“嘎吱”地響了,那位姑娘又回到了房裏。

我穩下神來,從窗邊回到貴妃榻上坐下,那姑娘也將一瓶酒,一個杯子和一盤幹酪放在了桌子上,並已將梳妝台移開,露出了牆上的窗框來。她照例關照我有事按那右上角的黑色按鈕,說著便單腿跪地為我注滿了葡萄酒杯。

我突然感到這姑娘很可親,於是脫口問道:“這裏常下雷雨嗎?”姑娘見問隻是回答了一聲“是的”,便馬上退出了屋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