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方才的那隻靈獸嗎……?”宋錦良有些驚異地問著,她能感覺到二者氣息的相同,隻是竟然還有能變成人身的獸族,卻著實讓她吃驚了一番。
那孩子低下頭,麵上泛起些許紅雲,眼角還有了些淚光晶晶瑩瑩地閃耀若星光。卻真是好看到極致。他點點頭,低著頭小聲道,“我叫長風,二階的窮音獸,是這片區域的守護仙獸,我其實……也沒有要害你們的意思的,隻是以為你們也是那些捕獸人,特別的害怕,所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了……”說著他低下頭,“真的,對不起姐姐,我並非有意的。”
宋錦良稍稍壓低了身子,與他平視,認真地打量著那孩子一幅馬上就要哭出來的表情。真的是生的極好看的,仙界總是有這麼好看的仙獸嗎?她認真地想。魔界的魔獸中並沒有這樣能化形的,都生的是一副極其威猛的模樣,許多她都需要把頭仰到極致才能看見它們頭頂整潔而鮮亮的翎毛,就算收服了他們,也不會有多麼溫順,更別提主動親近人。像長風這樣的獸族,怕是隻有在仙界才會有吧。有點想……把他收走啊……
捕獸人她也曾經聽青淺說過,是一群捕獵靈獸的人,然而他們卻不與之結約,卻會用極殘忍的手段將魔獸從棲息地中帶走,有傳聞是秘密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交易,也說是拿著靈獸們的骨肉煉了邪藥。但沒有人說的準,因為那些被捉走的靈獸從此就再也沒有出現過,而那些捕獸人也隻是遠遠地被窺見過影子。
“腐臭的像死水的一群家夥。”青淺是這樣評價的。
所以,當長風說起捕獸人的時候,她其實很能理解他的恐懼,因為這孩子確實是一幅十分膽小的模樣。
“喂,長風,”她蹲下身來,語調拿捏的恰到好處,輕柔的如一縷春風,卻帶著些清亮的陽光,“你當我的靈獸吧,我保證不會再有任何人能欺負到你了,如果有人想欺負你的話,我一定會在他們冒出這種念頭前就解決掉他們的,相信我,好不好?”
恍然間是地底之城的最深處,連魔族們都鮮少會涉足的地方。她左手中一把細長的銀刀,一身襤褸的白衣上滿是刺目的大片血汙。她舉起左手用手背隨意在臉上抹了一把,甩手將血水甩在地上,睜開眼眼前仍是一片鮮紅,斷裂的右臂如死亡般垂在她身側,她用劍撐著托著步子艱難地走到那伏在地上喘著氣的魔獸身邊,揚著嘴角是殘忍而桀驁的笑,
“做我的魔獸,我絕對是你最好的主人。”
就像是最濃豔的彼岸花,將所有沒有陽光的地方綻放成地獄。
白葉林中,陽光奢侈地透過樹葉間灑落下來在地上斑駁出一地碎片,高大的樹木在頭頂上縫合,地麵上瑩藍色的赤淵草快速生長,不一會便將所有被燒焦的土地重新覆蓋,傾倒的樹木旁邊,新的樹木重新抽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周圍漂浮起黃色的光球,充斥目力所及的所有空間,暖暖地在身側漂浮,一時間恍如落雪。這片森林正以著不可思議的速度修複著自己,戰鬥停息後短短半刻,所有一切便又幹淨如新。
“做我的靈獸吧,好不好?”她露出微笑,輕輕地問。當她希望得到東西的時候,總是會露出這樣乖巧的笑容,辨不出真假的笑意。一百多年來也幾乎成了習慣。
長風愣了愣,一臉害怕的表情中微微露出了些斑斕的欣喜,一點點頭,想了想,卻又很快搖了搖頭。
“……”宋錦良沉默了。
“那個……想欺負我的人很多的,他們有些也不是很壞的人……你……不能殺了他們的……”長風偏過頭,小聲說。
“……”宋錦良默了許久,終是無奈開口,“我……會采取柔和點的辦法的……”
孩子那就是個修辭你為何如此較真!
那時她已經意識到,長風是一個膽小而認真,還有些過分善良的孩子,自己把他帶去蓬萊,最初隻是秉著自己需要幫手的想法。畢竟就想封識所說,收集那人人覬覦的十七方神器不是一個兩個人就可能完成的事。她不是傻瓜。
隻是一直到最後她都能沒有機會問長風,對於那時把他帶出白葉林,帶入外麵的世界,他究竟有沒有怨恨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