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聽夢話,這麼優秀出色的安若湘,即便不想學人偶製作了,也頂多是退出人偶製作班呀,為何要扯到退學上!
但一切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安若湘早已紅了眼眶,分不清是對我們的不舍、抑或對人偶製作班的不舍,對一直對她疼愛照顧有加的孫秀薇的不舍,孫秀薇的表情跟我們一樣震驚,一直再問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我能幫上什麼忙嗎?
不,老師,是我不好,我家裏出了點事,我必須要轉學,我舍不得大家,舍不得我真心喜歡的人偶製作,舍不得那麼好的老師,請大家原諒我,也請老師原諒我……說到後麵,她已泣不成聲,我腦子裏亂糟糟,聯想起之前安若湘反常的表現,結合她的突然轉學,瞬間一個念頭在我心裏閃過——天啊,我險些發出驚叫,難道她真是幕後操作人偶說話的黑手,她這樣做隻是為了在孫老師心中留下一個完美的印象,其實已經東窗事發,說不定就是被雷振和杜莫非看到的,隻是他們受到驚嚇出現幻覺,未能將真相表達出來而已。那麼說,我馬上看了眼旁邊的相馬忍,他說他跟千烈影聯手將我救出,他當時就在現場,他跟千烈影正是可以證明安若湘是幕後黑手的人證!
相馬忍清晰地感受到我目光,轉頭一瞥,神色安定,竟像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我身體一軟,整個癱坐在座位上,原來那天安若湘並沒有開玩笑,她除了後麵那些話是故意編造來戲弄我,前麵的承認倒是一點不假,可我真不明白,她這麼喜歡人偶製作,這麼在意人偶製作班,這麼崇拜孫秀薇,何以會做出那些不可原諒的荒唐行徑呢!
一切已成定局。
下課後,孫秀薇因損失了一名這麼優秀的弟子心情大為受損,第一次連功課都忘記布置就離開,其它學員均跑去跟安若湘不舍道別,居然沒有任何人想起今天教室裏還少了一名學員,相比起安若湘轉學的爆炸性新聞,還有誰去留意黎靜風來或不來呢?
我自然有一堆話要對安若湘說,我想等著她身邊沒人了再去,當然是追問她轉學的真相,等待之際,耳邊傳來一個低冷的聲音,“不要問她,一場同學,好好跟她道別。”
我一驚,轉頭看見相馬忍如一座雕像霜冷而立,頓時一股無名火起,原來這就是我暈倒之後的真相,他什麼都不告訴我,我總是最後一個知道,在他心中我就那麼排不上號,別說我頂著個表姐頭銜,即便不是表姐看在一場同學的份上也不該拿我當傻子吧!“相馬忍,”我徹底爆發了,嚎他,“你是不是知道?是你威脅她的嗎!”
那邊安若湘忽然向我這邊看了一眼,但我激動著,沒留意。
“我沒有威脅她,是她自己醒悟,做錯了就該彌補,”相馬忍聲音清淡如水,將我的爆發完全不當一回事,“至於她這樣做的原因,她應該會在轉學後以某些方式告知你們。”
我怔了怔,他寡淡的聲音繼續,“這一刻你隻需跟她道別,祝福她日後安好,其它的不該提不該問,一場同學,倘若連這個都做不到,日後隻怕也沒朋友做了。”
“可她做出那種事,還能把她當朋友嗎?”我心雖這樣想,還是壓低了聲音,怕被其它同學聽到,言不由衷。
他看我一眼,如一把瑞士軍刀直剖心底,我驀地心虛,移開眼神,看天花板,末了,聽到他輕擲一句,“有些事你想得簡單,卻未必簡單,或許她會親自告訴你謎底。”
說罷他轉身離去,剩我尷尬獨自呆著,愣了一會,終是一跺腳,投入那堆與她告別的學員中,好,我不急,我賭一把,看安若湘會不會親自告訴我謎底。
可是,我賭輸了,安若湘那天並沒有告訴我謎底。
我眼睜睜看她頂著微紅的眼眶離開,沒有單獨跟我說上哪怕半句話,不過,謎底揭曉的很快,周日,她已經不來,但她在周六晚交給我一封信,請我親自交給孫老師,然後該怎麼做,由我們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