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輩子我要做你的一顆牙,至少,我難受,你也會疼。
世界上隻有兩種可以稱之為浪漫的情感,一種叫相濡以沫,另一種叫相忘於江湖。對於安寧來說,第一種她不能,第二種她不想要。世界那麼大,路那麼多,獨獨沒有屬於她的那一條,她走哪個方向都不對。就像,就像這個世界拋棄了她,她不被任何人需要。
所有人都說她為人冷漠難以相處,隻有陶冉說她美好溫暖。在這之前她從來都沒有想過會有人將這兩個詞用在她身上,有一次她忘記帶鑰匙半路折回寢室拿,聽見寢室的人在議論她。
“安寧這個人真難相處,成天板著臉跟誰欠她錢似的。”
“就是,我那天跟她借肥皂,問了好幾聲她都沒反應,不借就直說,用得著這樣嗎?”安寧記得她隻問了一聲,她當時在看書,沒抬頭就隻是點頭示意答應了,至於她用沒用安寧就不知道了。
“當班長的,有官威唄。”
“別提班長了,她憑什麼?學習沒我好,班上的同學又都不喜歡她,她憑什麼?她當班長也就算了,陶冉又不是憑成績考進來的憑什麼讓她當團支書?有錢了不起啊,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模樣,一看就讓人討厭。”
嘰嘰喳喳地一直說,在聽到她們提到陶冉,安寧本來想息事寧人的心情瞬間就不複存在了。她推門進去,當她們看見她時,一個一個眼神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她,自顧自的做自己的事情。安寧走進去拿了鑰匙,沉默地轉身走到門邊她連頭都沒回,冷淡地撂下一句話就走了。
“有錢也是陶冉的本事,有本事你讓你娘嫁個好爹然後把你塞回去重生。”
因為這句話她在班級裏就再也沒有翻身的機會,她也不在意,話不投機半句多,徹底僵了耳根子也清靜。
想起她們的第一次見麵,那就是陶冉的自作孽。開學的第一天,安寧去的很晚,教室裏就剩下了一個位子,旁邊就坐著陶冉。她覺得挺奇怪的,因為陶冉的位子就在第二排,通常好位子都會被占光,怎麼會在前排空出一個。她走過去的時候,陶冉抬頭,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可安寧明顯在她的臉上看出了她的不歡迎。教室就這一個位子,不坐這裏難道還要站著?她沒跟陶冉打招呼就坐下了。後來她問陶然那時候教室為什麼就她旁邊的位子是空著的,她說她一去就把書包放在旁邊的座位上占座,她不喜歡跟陌生人坐一起。她輕笑著回陶冉,什麼熟人不是從不熟混熟的。陶冉隻是固執地回道,在安寧沒來之前她一直以為她的旁邊不會坐人。果然人算不如天算,就像剛剛好的座位還有插班生要半路插進來一樣,誰也無法猜測自己人生的下一秒會遭遇怎樣的不測。
第一天,她們除了偶爾的眼神交流並沒有說過話,陶冉一直低頭看小說,小說的名字叫《護花鈴》,那是陶冉最喜歡的小說之一。直到晚自習,班主任調座位,陶冉才開口跟她說了這樣一句,“如果不介意就坐同桌吧。”那個時候安寧就知道陶冉在生活方麵是個誠實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陶冉之所以會選擇她做同桌也許僅僅是因為她是個安靜的人,不會打擾到她的生活也不會八卦她的秘密。
班主任站在講台上宣布班幹部人選,陶冉聽到自己名字猛然地抬頭,安寧看見她緊皺著眉頭明顯的不耐煩。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稀罕的事情別人不一定稀罕。所以不要以為認識了一個壞人,全天下的人都是壞人。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個體,你不能因為你的不喜歡就否定了別人的全部,這是淺薄的人才做的蠢事。
每匹千裏馬都需要尋覓伯樂,尋不到的就心無所依,尋到了的就能歲月靜好,鳥靜花喧。
第二天正式上課,她們依舊沒有什麼語言交流,吃飯的時候,安寧需要等所有的人都走了以後,確定沒有人才把桌洞裏的饅頭拿出來慢吞吞地啃。她那個後媽並沒有在她的夥食上太過吝嗇,隻不過她有她的目標,她的後媽不可能花那麼多的錢讓她學畫畫,她就得從各種方麵省錢賺錢。
正常的同桌之間就是沒有生活上的語言交談也會有學習上的探討,可是陶冉太安靜了,從不見她主動詢問任何人任何一道題目。第一次月考的成績出來,安寧就明白原因了,陶冉根本就不需要。至於她為什麼不是考進來的而是用錢買進學校,後來她知道柯澤這個人就明白了。如果這個世界上存在什麼能讓聰明的人失誤犯錯,無非就是感情了。
那一次陶冉不知道為什麼放學之後沒去吃飯,教室裏就剩下她們兩個人,安寧無法當著陶冉的麵拿出自己的兩個饅頭,於是就坐在位子上畫簡筆畫。陶冉見她沒有離開的意思就問她:“你不去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