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色之光真的變質了﹖她默默地望著石柱間狹小的天空﹐忽然想起了井底之蛙的寓言。我看到的是綠色之光的全貌﹐還隻是頭上這小小的一片天空。
天色漸黃﹐她帶著食物和水再來到了審問所。
「送晚餐的來了。」
「這種時候還能笑得出來﹐真服了你了﹐快吃吧!」梨若把食物放在木桌上﹐然後坐了下來。
水驀裝模作樣地走上前拿了食物回到自己的石凳﹐隨手就放在了石凳邊﹐問道﹕「情況怎麼樣﹖」
「他們還沒回來﹐不知道情況如何。」
「你在這裏的地位不低吧!」
「內務部的副總幹事﹐不過一直隻掛個名字﹐到了這裏才有些事做。」
「你們和海盜有關係吧﹖」
梨若咬了咬下唇﹐默默地點點頭。
「光是這一點﹐與黑幫勾結的罪名就抹不掉了。」
「我剛到這裏﹐知道的也不多。」
「我說話不好聽妳可別在意﹐保護秘境大陸是應該的﹐可為甚麼綠色之光要在這裏設置如此龐大的營地﹐還把上千人送到這裏﹐難道不覺得可疑嗎﹖」
「到這裏是為了守衛呀﹖」
「這裏一直沒有被開發﹐自然也說不上破壞﹐唯一的破壞者就可能是海盜﹐而綠色之光似乎沒有針對海盜的行動﹐這一點說不過去吧﹖」
「這個……我不清楚。」
「還有﹐這麼一大批人在這裏幹甚麼呢﹖這個想必妳比我清楚。」
「大部份都在修練甚麼圖騰。」
「沒錯﹐秘境大陸才能發揮圖騰的真正力量﹐這倒也無可厚非﹐隻是綠色之光為甚麼要訓練上千名圖騰師﹖單單隻為了自衛嗎﹖」
梨若越聽越覺得疑雲重﹐越聽越覺得不安。
「綠色之光這麼龐大的組織﹐經濟來源從哪來﹖這麼一大批人﹐每天消耗的糧食不在少數。」水驀拿著身邊的饅頭﹐笑道﹕「這裏似乎又不產糧食﹐這些麵粉都需要從大海的另一端運來﹐運費成本昂貴﹐普通的環保團體根本承受不起﹐可你們卻能支撐下去﹐這又是為了甚麼﹖」
梨若想說些話﹐卻不到插嘴的地方﹐神色又是一黯。
「妳相信我﹐我自然也相信妳﹐我懷疑綠色之光在這裏設置營地與金錢有關﹐也許這片未開發的大地藏著我們不知道的財富﹐而這些財富足以支撐綠色之光﹐甚至更龐大的組織。」
「你是說我們到這裏來斂財﹖」
「不是妳﹐也不是那些普通的環保衛士﹐我相信他們都是真心做事﹐我指的那些高層﹐或者是某些一直隱藏在暗處的幕後黑手。」
梨若不敢相信﹐也不願相信﹐一切都是那麼扉議所思﹐而且沒有任何切實的證據﹐但信念的動搖是她感到恐懼的真正原因﹐如果綠色之光卷入了金錢或是政治醜聞﹐整個環保行動都會因此蒙羞﹐以後的工作將會更加艱難。
一陣突然而來的驚叫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好像出甚麼事了﹖」梨若轉身就往外走﹐卻被水驀一把抓住。
「我陪妳去。」
「你……」
「放心﹐我要逃早就逃了。」水驀笑了笑﹐心裏卻在擔心古諾幾個欠等自己不歸﹐所以前來救人﹐但想到琴悠悠能隨時召喚自己﹐要救自己輕而易舉﹐似乎不必特地前來。
兩人衝出門時守衛都已經離開了﹐在梨若帶領下兩人直往營地的中心區奔去﹐剛跑幾步﹐前方天空忽然飄起一陣黑煙。
「不好!中心區著火了﹐快去救火。」梨若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石林這片營地是多少人的心血。
突然一聲慘叫從左側傳來﹐頓時嚇了兩人一跳﹐甩眼望去一名武裝部的青年倒在血泊之中﹐一個身影正朝兩人惡狠狠地撲來。
「是你!」水驀忽然認出來者正是那天在湖邊遇見了老大﹐雙手能幻化成利劍。
老大也認出了他﹐腳步突然停步。
「原來是你﹐這次沒有了那個女娃﹐看你怎麼辦。」
水驀閃身攔在梨若前方﹐沉聲道﹕「妳快走﹐這個人我來應付。」
「你不行。」
「難得有英雄救美的機會﹐我可不想放過﹐妳快去救火吧﹐不過千萬小心﹐他不會一個人﹐肯定還有其它。」
兩人根本沒有機會到達中心區﹐大火與濃煙阻擋了中心區周圍的道路﹐眼前隻能見到黑煙﹐耳邊不時地傳來咳聲。
「救火啊!」
「小若﹐來不及了﹐快走!」水驀硬拖著梨若奮力往外狂奔﹐他知道一但被煙團卷入﹐梨若有生命危險。
梨若雖然堅毅果敢﹐卻從未遇過這種事情﹐情緒上一時失去了控製﹐但很快就清醒過來﹐望著濃煙滾滾的營地﹐不知道有多少人會因此失去生命﹐而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園也不見了﹐還有眾多的工具糧食。
「到底是誰做的﹖」
「不清楚﹐前幾天在北麵的湖邊見過他們﹐當然也沒有想太多﹐現在想起來估計是在打探營地的方位。」
「幸好火場在石林﹐要是森林著火就麻煩了。」
「我忘了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都是朋友﹐這種事不用放在心上﹐我看我們應該在外圈轉一轉﹐看看有沒有人受傷﹐也許還能上幫。」
「對﹐對﹐我們現在就去﹐副會長他們好像都在中心區﹐不知道出事了沒有﹐真是讓人擔心。」梨若急不可待地拉著水驀奔走在。
由於龍牙半島的事情﹐營地裏隻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大部份都是實力較弱的人﹐或是像梨若一樣的普通人﹐除了少數反應較快外﹐大部份都被驚呆了﹐有的離中心區較遠﹐煙味一熏頓時嚇跑了。
石林地帶邊的草地上﹐人們顧不得狼狽﹐趴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不少人的臉都被濃煙熏黑了﹐還有的輕微燒傷﹐呻吟聲﹐哀嚎聲﹐哭聲此起彼伏﹐場麵混亂到了極點﹐就連一些高級幹事也因受驚過度﹐無法控製場麵。
「副會長!有人知道副會長在哪裏﹖」梨若緊張地詢問著﹐得到的答案都不是搖頭就是沉默。
「是他﹐一定是他把殺手惹來的﹐殺了他。」
所有的目光刷的移向水驀﹐目光中充滿了怨憤與敵意﹐恨不得把人剝皮拆骨才能解心頭之恨。
梨若也嚇著了﹐連忙叫道﹕「不是他﹐他一直被關在審問所裏﹐與外界沒有任何聯係。」
「是他﹐一定是他﹐除了他還有誰知道我們的營地所在。」
雖然梨若極力辯白﹐可人們的情緒完全失控了﹐他們需要一個發泄的目標﹐而水驀就是最佳的選擇﹐因此人們已顧不得理由合不合理﹐隻想著發泄。
於是水驀被包圍了﹐數十個人圍著他拳打腳腳﹐發泄著心中的不滿。
梨若拚命地朝裏麵擠﹐想勸開同伴﹐然而一個弱女子又怎能推開幾十個人﹐很快就被無情推開了﹐望著被近乎瘋狂的人群淹沒了水驀的身影﹐她徹底絕望﹐無力感像一座大山壓得她全所無力﹐軟軟地坐倒在草地上﹐有生以來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