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隱蹤小屋(1 / 3)

水驀又一次見到了令他敬畏的琴伯﹐心裏有些忐忑不安﹐這位智者型的長輩就像心上的一頭巨石﹐帶來沉重的壓力。相對而言﹐琴伯卻還是那張和氣的笑臉﹐溫和的聲音幾乎可以讓任何人失去了敵意和戒心。

「水驀﹐怎麼這麼久才回來﹖」

琴伯越是和譪可親﹐水驀越覺得不寒而栗﹐想起這張笑容滿麵的麵孔背後是一個又一個的陰謀、殺戮、血腥﹐不禁連打了幾個冷顫﹐連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控製燥動不安的情緒。

「治療悠悠的方法找到了嗎﹖」

想起悠悠﹐水驀才完全平靜﹐那個天使般的身影如今竟成了他的護身符﹐這是如何也不會想到的事情。

「我得到了一些建議﹐能不能治病還要仔細研究﹐有空再稟告您﹐我這次回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您處理。」

「更重要的事情﹖」琴伯露出詫異地表情﹐反應渾然天成﹐水驀雖然盯著細看卻也無法找出半點破綻。

「不久前我到了天王山甲府的營地﹐沒想到正好遇上有人攻擊營地﹐與甲府的人一起抓了二百琴三個圖騰師﹐他們身上沒有秘境大陸的通行證﹐又主動攻擊他人﹐已經觸犯了法律。」

「居然敢去攻擊天王山甲府的人﹐這些海盜真是活膩了﹐活該他們倒黴。」

琴伯平靜的反應大大出乎了水驀的意料﹐他不懷疑琴伯早就知道這批人被捕﹐因此肯定有所準備﹐然而這種冷漠的口氣說明他根本不在乎那二百多人的去留。

他竟然這麼平靜﹐難道那二百多人真的甚麼也不知道﹖還是早有所持呢﹖無論如何﹐他能隱藏在監管局十年﹐涵養工夫一定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即使心中吃驚也不會顯露在臉上。而且這句話分明是要把責任推到海盜頭上﹐難道他不知道我懷疑他﹖不﹐絕不可能﹐憑他的智慧以及對我節了解﹐恐怕早就了解一切。

水驀顯得有些茫然﹐琴伯的高深莫測令人極為頭疼﹐無法判斷對手的反應就隻能處於防禦狀態﹐這種狀況對極為不利。

「這麼多犯人﹐你辛苦了﹐受傷了沒有﹖」

水驀避開了關懷的目光﹐淡淡應道﹕「有天王山甲府和流水宅兩大世家的支持﹐我其實也沒做甚麼﹐隻是坐享其成而已。」

琴伯哈哈一笑﹐拍著肩頭讚道﹕「你的運氣不錯嘛!一下就拉攏了兩大世家﹐他們可都是千金難請的寶貝人物。」

「是啊!我的運氣不錯﹐交了不少好朋友。」

水驀露出苦澀的笑容﹐心裏很討厭做這種狐假虎威的事情﹐然而現實中他所能依靠的就是朋友﹐幸好六煞、甲氏兄弟都是相知的好兄弟﹐流水未央雖然懷有敵意﹐但到了關鍵的時刻還是會站在他這一邊﹐幾次的試探也漸漸抹了對流水宅的懷疑﹐至少像流水未央這種性格的人不會喜歡耍陰謀施手段。

「犯人呢﹖你安排到哪裏去了﹖」

水驀忽然抬起頭﹐凝望著琴伯的眼睛緩緩說道﹕「我把人都送到了長鯨群島交給了安古列夫中校﹐中校的兵力隻怕沒有辦法看守住這批人﹐需要長鯨群島支持。」

琴伯臉上微微有些動容﹐水驀的這一招的確有些出乎意料﹐但心念一轉已洞察了水驀的心思﹐隨即露出會心的微笑。

暖昧的笑容看得水驀心底發寒﹐感覺到自己的用意已經被琴伯察覺了﹐懷裏像揣著小鹿般撲通亂跳﹐隻有一張臉緊緊繃著﹐不敢露出半點異常的神色﹐他相信世界最了解自己心思的人就是琴伯﹐站在他的麵前赤條條就像是沒穿衣服﹐任何秘密都隱瞞不住﹐因此唯一能做的就是裝傻。

「伯父﹐秘境大陸的事歸監管局管理﹐人交給軍方看管比較合適﹐畢竟流水宅和甲府的朋友隻是幫忙﹐無權看押犯人﹐希望監管局能從他們身上可以問出更多有關海盜的秘密。」

「嗯……你幹的不錯﹐我會向上麵提交報告﹐不過以你現在的身份﹐這份功勞就不用我替你請了﹐還是你自己告訴總統府吧!至於犯人的事我會交給底下的人去辦﹐我現在最關心的就是悠悠的病﹐她的身子越來越虛弱﹐你這次回來好好陪陪她。」

「當然﹐這次秘境大陸之行的目的就是要為悠悠尋找治病方法﹐短期我都不打算離開。」水驀深知長鯨群島就像一座流沙陷井﹐一但陷入就很難再跑出去了﹐尤其是自己剛剛捕獲了大批犯人﹐隱形王國必然視自己為眼中釘﹐就算不殺也會想盡辦法困在島上﹐因此來的時候把那塊雞血石也帶來了。

琴伯微微一愣﹐細細打量水驀﹐這個青年越來越成熟了﹐思路也越來越清晰﹐許多言語不能說的意思都能心領神會﹐不露流露出愛才之心﹐親切地搭著肩頭﹐含笑道﹕「走吧﹐我們去看悠悠﹐她雖然身體不好﹐不過自從上次見了你之後精神一直不錯﹐說不定可以不藥而愈。」

「是嘛!這就好﹐我相信她會漸漸好起來。」

兩人忽然發現隻要談起悠悠﹐隱藏的敵對狀態就會突然消失﹐氣氛變得親和友善﹐仿佛回到了最初相識的時期﹐就連周圍的人也能感覺到兩人和睦的關係﹐單看這一幕誰也不會相信兩人處於對立的位置。

「不覺得這種氣氛真好﹐是嗎﹖」

「是啊!」水驀含笑掃視著周圍﹐旁人的眼神已足以說明一切﹐如果沒有那些陰謀﹐琴伯也許會是世上最慈祥的父親﹐最和譪的長輩﹐可惜一切都因為巨大的陰謀而改變了。

「其實我們可以成為自己人。」

「難道我們現在不是自己人嗎﹖」水驀若大深意地反戈一擊。

琴伯陷入了一種奇妙的沉默狀態﹐站在原地仰頭望去無雲的天空﹐不知在想甚麼。

水驀也抬頭望同一片天空﹐思緒卻在另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他心情很清楚這種權力之爭沒有對錯之分﹐即使站在此時的立場﹐從不認為牧羅或德卡羅尼是好人﹐他們隻是合法的成為了權力者﹐然後利用權力為自己的利益謀劃一切﹐而隱形王國唯一的劣勢就在於他們沒有走法律規定的道路﹐單以人品而論﹐他絕對相信琴伯比牧羅更值得信任。

「水驀啊!悠悠的才貌也算是出眾的女孩﹐真的不願考慮一下﹖我一直在想如你能成為我的女婿該有多好。」

水驀感覺到此刻的琴伯是真誠的﹐話也是發自內腑﹐心頭不禁一陣感動﹐如果沒有發生這麼多事情﹐也許真想考慮這個建議﹐然而這一年的變化實在太大了﹐性格、思想、成熟度都與以往大不相同。

「世界雖大﹐除了你我實在找不到可以托付悠悠的人﹐也許你不會相信﹐唯一讓我感到值得信任的人隻有你一個﹐即使在你運用手段陰謀的時候﹐眸子中的光芒還是最初的那麼真摯。」

水驀有種還上平生知己的感覺﹐慶幸有這樣一位忘年的知己﹐但想到兩人的立場﹐又覺得是一種人生的悲哀﹐做為一個孤兒﹐知己朋友也許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正是因為有琴悠悠、甲氏兄弟、六煞這些朋友的存在﹐他才義無反顧地選擇卷入這場看不見終點不知道結局的亂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