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驀微微頷首﹐如果這句話出自自己的嘴裏﹐這些人一定會毫不客氣地群起而攻之﹐在這個圖騰師為大的空間內﹐擁有強大的圖騰術才能張顯威望。
雞血石留在了長鯨群島﹐要想修練還是要回去一趟才行。
看著流水宅的弟子挨訓﹐科爾有些同情﹐畢竟是曾是並肩作戰的戰友﹐忍不住說道﹕「也不能全怪他們﹐如果不把七少八少他們幾個派出去﹐我們也許不會敗﹐甚至還能取勝。」
矛盾突然又指向了水驀﹐提議主動出擊的是他﹐責任自然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水驀除了苦笑實在不想多說甚麼﹐戰敗的怨氣太重了﹐戰敗者需要發泄的途徑﹐讓他們罵幾句也沒甚麼大不了﹐畢竟日後需要與他們並肩作戰。
甲卯看了他一眼﹐水驀大海般寬廣的胸襟和氣度讓他深感敬佩﹐同時也為他受到不公平的指責而憤怒﹐鐵青著臉冷冷地掃視在座的每一個人﹐銳利的目光仿佛利劍般﹐看得人們心裏發悚。
「我知道你們在抱怨甚麼﹐水驀不願和你們這些無知的家夥計較﹐那是他脾氣好﹐為大局著想﹐你們居然得寸進尺不知收斂﹐要我說你們才是無情無義混蛋!」
甲卯拍著桌子站了起來﹐發出猛虎般地咆哮。
甲府弟子們都驚呆了﹐自打進入甲府後﹐甲卯都是一副嬌柔的樣子﹐從來沒有見過這副神情﹐臉色鐵青﹐眉尖緊皺﹐眼含煞氣﹐可見是真的生氣了﹐都有些惶惶不安。
「這次是真正意義的戰鬥﹐以血和性命的戰鬥﹐我不是參與者﹐沒有資格對當時的戰鬥做出評價﹐但有一點我必須說明﹐水驀是個優秀的領袖﹐那種情況換成了我﹐我也會提議主動進攻﹐派十五人小組出擊沒有錯﹐事先水驀早就提醒過了﹐這個小組不能離營地太遠﹐一但發生事情也好及時回援﹐但是那十五人小組沒有及時回援﹐錯的是他們﹐而不是提議者﹐這一點我希望你們都記清楚﹐不要把責任都推到別人身上。」
當眾指著兩個弟弟以及流水宅當代少主的過失﹐甲卯的氣魄深深地印刻在每個人的心中﹐嬌柔的容靨背後有一顆鋼鐵般的心﹐讓人們素然起敬。
「四哥說的對﹐我支持!」沉默的甲辰也用簡短的語語發表了立場﹐眾人都知道他不開口則已﹐一但開口﹐所說的話必然經深思熟慮。
「我也支持!」甲巳慢條斯理地吐出一句﹐眼睛卻一直在盯著手上的詩集﹐這位擁有詩人般氣質的男子總是那麼優雅﹐一副謙謙君子的形像。
水驀感激地看著甲氏三兄弟﹐依然沒有說話﹐他知道現在根本用不著說一個字。
甲卯顯得意猶未盡﹐手按著水驀的肩頭正色道﹕「就拿碼頭上的情況來說﹐如果不是他當機立斷﹐下令撤出碼頭﹐擺脫了陸上的圍攻﹐剩下的七十八人根本無法逃生﹐而我們這船人也將會落入敵人的陷井﹐等待大家的也許會是全軍覆滅﹐後果不堪設想。」
科爾張嘴想說﹐卻被甲卯狠狠地瞪了一眼﹐話又咽了回去。
「沒錯﹐當時的決定對那些留在戰場的同伴很殘酷﹐但要說對不起的不隻是做決策的水驀﹐還有沒有做好巡視工作﹐也沒有看管好船隻迫使出海日期押後的的流水宅弟子﹐還有那十五個沒有回援的高手﹐更有把他們帶到秘境大陸的我們。」
「不是我不給你們留麵子﹐你們這些人做的太過份了﹐水驀是需要負責﹐但沒有對不起在座的你們﹐沒有他的決定﹐你們不可能坐在這裏﹐所以你們沒有資格沒有權力白眼相加冷嘲熱諷﹐即使要罵也不輪不著你們。水驀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是甲府八少的共同的決定﹐責任也由大家共同承擔。我現在鄭重聲明﹐誰敢再給他臉色看﹐誰罵他一句﹐直接給我船上滾下去﹐聽到沒有﹖」
激昂的聲音顫動著時空﹐震撼著每個人的心靈。
水驀徹底明白甲卯為甚麼一定要把自己拉來﹐商議事情不過是托辭﹐真正的目的要是為自己平反﹐這番良苦用心讓他既是感激又欽佩﹐大敗之後﹐第一件要事不是反擊和複仇﹐而且平複眾人不安的心情以及混亂的思緒﹐做為一個首領﹐甲卯表現得實在太優秀了。
望著一張張帶有愧色的麵孔﹐甲卯突然放緩的聲音﹐淡淡地道﹕「好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多說無益﹐大家記住教訓就好﹐現在要說的是下一步的決定﹐這次流水宅的物資都失陷在龍牙半島﹐好在我們的物資大都在船上﹐還能支撐一段時間﹐這方麵暫時不用擔心。」
阜清激動地站了起來﹐哀求道﹕「四少﹐想辦法反擊吧!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吞不下去。」
「那是當然﹐甲府之人恩仇必報﹐這筆血仇當然要百倍奉還﹐但是我們不能被仇恨摭住了雙眼﹐該做的事情還是要做﹐不該做的一件也不能做﹐就算我們一百多名高手﹐現在也不是反攻的時機。」
「是!」阜清失望地坐回原位。
甲卯看了看兩個弟弟﹐又把目光移到水驀臉上﹐問道﹕「水驀﹐你覺得我們下一步該做甚麼﹖」
剎那間﹐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水驀的臉上﹐此刻沒有人再敢冷眼相加﹐反而露出歉疚之色﹐尤其是科爾阜清幾個﹐是他們領頭針對水驀﹐被甲卯一番話罵得狗血噴頭﹐心中的鬱結也隨之打開了。
水驀還是淡淡的﹐即使有甲府三兄弟撐腰﹐現在也不是說話的時機﹐平靜地道﹕「我還沒想好。」
甲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正色道﹕「大海是最好的黑幕﹐他們現在找不到我們﹐我們卻能找到他們﹐這是我們的優勢。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盡快與十五人小組取得聯係﹐他們的實力不容置疑﹐食物和水都有辦法弄到手﹐所以我不擔心他們的安全﹐隻是擔心他們發現龍牙半島的事情後會做出不明智的選擇。」
「不如再派一個小組上岸﹐想辦法找到七少八少他們﹐先取得聯絡。」
「可以考慮﹐不過近海都在敵人的監視之中﹐這個小組不能龍牙半島附近登陸……」
氣氛漸漸活絡﹐在座的人或多或少地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隻有水驀一言不發地坐著﹐低頭望著木桌上的紋路﹐誰也不知道他在想甚麼﹐沉默地有些可怕。
「水驀!」
一聲呼喚把他從思緒中拉回現實﹐抬起頭看了看﹐忽然發現房間內隻剩下自己和甲卯﹐不禁愣住了。
「都走了﹖」
「已經過了中午了﹐都去吃飯了﹐想甚麼想得入神﹖」
「沒甚麼﹐想想過去﹐想想現在﹐也想想將來。」
甲卯拍拍他的肩頭﹐含笑寬慰道﹕「水驀﹐我知道你現在心裏有了顧忌﹐不願在他們麵前過於張揚﹐這裏隻剩我們兩個﹐說說你的想法﹐決定由我來下﹐他們不敢說甚麼。」
水驀苦笑道﹕「我倒是不是擔心被人說甚麼﹐隻是原本的計劃暫時行不通﹐新的計劃還沒有想好﹐所以沒甚麼可說。」
「原本有甚麼計劃﹖說來我聽聽。」
「說出來你可別害怕哦!」水驀忽然露出狡黠地笑容﹐臉上都恢複了以前的神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