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辛苦了﹐坐吧!」牧羅指了指身邊的空椅。
水驀有些驚訝﹐有些意外﹐自己的座位居然僅次於副總統﹐不禁啞然失笑﹐到現在連部長前的代理兩個字都沒去掉﹐居然還有這種特殊的待遇。
這些陰毒的家夥不會又想擺我上台吧﹖還是小心點為上﹐這些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高手。
雖然心存顧忌﹐表麵上還是展示出爽朗的個性﹐朝眾人笑了笑﹐徑直走到空椅上坐下﹐連個「謝」字也沒有說。
德卡羅尼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一邊擺弄著手指一邊問候道﹕「水驀﹐這幾個月辛苦了﹐過得還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說實話我是一點也不想幹了﹐可惜你們不肯放過我﹐各位高抬貴手吧!」水驀哈哈一笑﹐瀟灑不羈的氣質使他霍然成為西華廳的主角﹐所有人都在看著他。
牧羅陪著幹笑了幾聲﹐然後立即切入主題﹐問道﹕「琴伯真是生病死了嗎﹖」
「生病﹖誰說的﹖」水驀一直在猜度總統府的消息來源﹐但這個答案還是大大的出乎了意料。
愕然的神色說明了許多﹐德卡羅尼和牧羅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牧羅把一件文件遞到水驀的麵前。
水驀打開隨意看了兩眼﹐臉色忽然露出怪異的笑容﹐報告是由巴爾德撰寫﹐信中報告半個月前琴伯突發心髒病﹐心血管堵塞而死。
他們果然要把一切猜測終結在琴伯的身上﹐避免被挖出更高級的人物﹐看來我們的確離核心層很近了﹐迫使他們棄車保帥﹐隻是可惜了琴伯這麼一個人傑。
「怎麼﹖有問題嗎﹖」
水驀合上文件﹐淡淡地道﹕「很可惜﹐我無法證實這份報告的真實性。」
「為甚麼﹖」
水驀見提問的是一張陌生的麵孔﹐打量了他幾眼﹐卻沒有說話。
德卡羅尼換上微笑的表情﹐指著說話之人道﹕「這位是新任安全局局長吳浩子﹐你從羅莎島到這裏的整個行程都由他一手安排。」
「哦!原來是吳局長﹐我要先說聲謝謝﹐安排實在太周全﹐簡直是體貼入微啊!居然連美人美酒都給我預備好了﹐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的熱情招待。」
吳浩子聽出話中有淡淡的諷刺之意﹐幹笑了幾聲沒有說話。
「水驀﹐這半年多的時間你應該經曆了不少事情﹐隻有你最合適評價這份報告。」
水驀靠在椅背上﹐雙手抱在胸前﹐目光盯著報告的封麵看了大約半分鍾﹐淡淡地笑道﹕「巴爾德的辦事能力比琴伯差遠了﹐這份報告一點水準也沒有﹐大家不覺得可笑嗎﹖」
「這麼說假的﹖莫非巴爾德也是那股勢力的人﹖」
「他是不是都無關緊要了﹐一個死人沒人會在意。」
西華廳突然發出一陣低沉的驚呼﹐每個人都大瞪著眼睛望向水驀﹐就連牧羅也不例外﹐騰的站了起來﹐追問道﹕「你說駐防軍司令巴爾德死了﹖」
「是!」
牧羅感覺到自己失態﹐緩緩地坐回原位﹐腦子依然在思考的事情。
所有人中隻有德卡羅尼不露聲色﹐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目光盯著水驀的臉﹐似乎要把他看穿。
「水驀﹐琴伯究竟死了沒有﹖不會是假死吧﹖」
麵對這份深不可測的陰謀家﹐水驀感到沉重的壓力﹐整理了思緒淡淡應道﹕「我不清楚﹐事情還在調查中﹐不過巴爾德的死許多人可以證明。」
牧羅冷笑道﹕「琴伯這隻老狐狸﹐我可不相信他就這麼死了。」
水驀暗自冷笑﹐在座的高官們居然都沒有把巴爾德的死放在心上﹐隻關心琴伯的死活﹐認定了琴伯就是那股勢力的最高領袖﹐話裏話外分明是在想盡辦法確認他還活著﹐這種想法完全背離了事實聳聳肩﹐露出一副無奈地表情。
這些自以為是的家夥﹐真是井底之蛙﹐巴爾德貴為駐防軍司令﹐年紀不過四十多﹐也還算是盛年﹐突然暴斃必有特別的原因﹐居然都不過問﹐看來都是位高權重惹的禍﹐看來這些家夥如此熱情的把我叫來並不是想聽我的意思﹐隻是想用我的嘴來證實他們「明智」的判斷。
經曆了太多事情﹐又有琴伯這層關係﹐水驀對隱形勢力的了解遠勝於任何一個﹐總統府的這種處事態度讓他極度不爽﹐但細想之後又覺得這樣未必不是好事﹐以免得以後做事受到牽製﹐反而縳手縳腳﹐無法盡展所長。
吳浩子再度門口﹐問道﹕「當時你不在長鯨群島嗎﹖」
話中沒有絲毫的尊敬﹐甚至是上司對下屬的吻﹐水驀心裏明鏡似的﹐代理部長不過是虛名﹐這些人不過是想利用自己而已﹐淡淡一笑﹐道﹕「不在﹐當時我在羅莎島逃命﹐哪有心思去管別人的死活。」
「逃命」兩個字引起了眾人的注意力。
牧羅輕笑道﹕「不會又有人企圖暗殺吧﹖」
「這次可不是暗殺﹐那人直接用鎗指著我的腦門﹐差一秒我就見不著大家了﹐真是萬幸啊。」水驀輕鬆的神情讓在座的許多人都感到不可思議﹐也都心存懷疑。
隻有牧羅和德卡羅尼知道水驀沒有必要說謊﹐這也是早就預料到的現象﹐也是把給他部長頭銜的原因之一﹐讓出麵替總統府承受壓力與危險。
「說來也是丟臉啊!為了逃命﹐我劫持一條帆船駛往秘境大陸﹐好像有犯罪的嫌疑吧﹖新任法務部長是哪一位﹐能告訴我嗎﹖」水驀用插科打諢的方法應付著周這些陰狠的家夥。
牧羅沒有理會他的說笑﹐繼續追問道﹕「你既然知道巴爾德死了﹐最近一定去過長鯨群島﹖島上那麼多人﹐難道就沒有任何關放琴伯的消息嗎﹖」
水驀聳著肩道﹕「沒錯﹐我是從長鯨群島來﹐也的確沒有琴伯的消息﹐就像人間蒸發了似的。」
「他的家人呢﹖」吳浩子搶著問道﹐口吻與審問犯人一模一樣。
水驀冷冷掃了他一眼﹐雙手抱在胸前不再說話了﹐用沉默反擊他的無禮。
突然的沉默讓期待答案的人們都是一愣﹐德卡羅尼老奸滑巨﹐哪能看不出水驀的用意﹐陰厲的目光瞪了吳浩子一聲﹐淡淡地斥責道﹕「吳巨長﹐注意你的語氣﹐這是上級與上級說話的口氣嗎﹖」
吳浩子被當眾斥責﹐麵子有些掛不住﹐卻又不敢反駁﹐隻能狠狠地瞪了水驀一眼﹐極不情願地道了聲歉。
「對不起﹐我失態了。」
水驀這才放下高傲的架子﹐淡淡地道﹕「琴夫人也不知所蹤。」
「他不是還有個女兒嗎﹖」
「他女兒一直呆在秘境大陸﹐知道的東西比我還少﹐現在整天就知道哭。」水驀不願給琴悠悠惹來麻煩﹐輕描淡寫地把她一言帶過。
在座的人們都露出失望的表情﹐連水驀都無法證實琴伯的生死﹐可見事情的確複雜﹐同時也使他們相信自己的猜測沒有錯﹐琴伯隻是詐死﹐為的是從幕前退到幕後﹐在暗中指揮著奪權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