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去想。人各有誌,他想搞豐功偉業,而我現在隻想養家糊口,肚子都吃不飽,還談什麼理想,繼續找!繼續找!世個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加油!加油!
當張少宇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會展大廳門口時,小錢他們幾個早已經等候在這兒了。抬起頭,望了望了兄弟們,一個個跟鬥敗的公雞一樣,耷拉著腦袋,一言不發。
張少宇在心裏暗歎了口氣,估計全都沒找到。自己也跟他們一樣,一上午,幾乎把所有能跑的展位跑光了,可是卻一無所獲。遞過去的簡曆,人家是看都不看一眼,直接扔回來,多半就問你兩句話,有英語等級證嗎?有計算機等級證嗎?沒有?那好,不好意思。
這個感覺,就跟那什麼有點相似。哦,對了,就像是掃垃圾一樣,從這堆給掃到了那堆,沒一家想要你。張少宇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己原來的想法,還是過於樂觀。本以為抱著有工作就上,隻要夠基本生活的心態,就不會有什麼問題。可事實證明,這樣的工作,對專科生來說,也是一種奢望。
幾乎拚盡了全身的力氣,硬是擠出一絲笑容,拖著早已經發酸的雙腿,快步走了上去。他是大哥啊,他是精神領袖,他要是從精神上垮了,其他兄弟會怎麼樣?
“嘿!我說一個個哭喪著臉幹嘛?這兒不成,咱們再繼續找嘛,成都這麼大個城市,難道還沒有我們的容身之所?”張少宇放聲笑道,他裝得很像,似乎真有那麼一點兒看破塵世的味道。
梁進抬起頭望了望他,輕聲問道:“少宇,你怎麼樣?”
張少宇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沒怎麼樣,找過幾家,人家不要,有一家倒是挺合適,你們猜負責招聘的人是誰?我不說,你們百分之百猜不到!”
大家聽他這麼一說,倒是提起了一點兒興趣,紛紛問道,是誰啊?
“就是早上我們來的時候,在公車上被我惡搞那娘們。你們是沒看見啊,我當時把那表格揉成一團,直接扔垃圾兜裏,以四十五度的仰角,鄙夷的目光看了過去,那娘們,臉都綠了!”
“哈哈……”兄弟們一陣哄笑,哎,你說少宇這小子啊,走到哪兒都能碰上這些有意思的事情。你看吧,明明沒找到工作,可他還是樂嗬嗬的,絲毫沒有挫折,失敗的情緒。要不然,人家怎麼能當領軍人物呢,不服不行啊。
當哥幾個放鬆精神往會展大廳外麵走的時候,一直坐在一旁的楊婷瑤趕忙走了過來,輕聲向張少宇問道:“少宇,沒事兒吧?”
“沒事兒。”張少宇小聲的回答道,說完,攬過楊婷瑤的腰,一起向外麵走去。當時,楊婷瑤清楚的感覺到,張少宇摟著她腰支的手,緊了緊。
一月六號,整整過去四天了。跑過招聘會,也在大街上看過牛皮蘚廣告,一切跟找工作有關的消息,張少宇他們都沒有放過。可惜,除了一小錢他們寢室一個哥們去一家娛樂城當了服務員之處,其他的人,工作都還沒有著落。
張少宇一直保持著樂觀的心態,拚命的鼓勵著自己的兄弟,同學,可漸漸的,他發覺自己的話不太管用了。大家的意誌開始消沉,有的人甚至有了回家的打算。張少宇心裏著急,表麵上卻不露出分毫。
現實,遠比想像的要殘酷得多,張少宇認為,自己還是有些幼稚,低估了困難。也沒有正確的認識到今年就業的嚴峻形勢。這是他的失誤,不過,現在看清也不晚,至少,在今後的求職路途中,不會再走彎路了。
到隔壁小錢他們寢室裏,說破了嘴皮子,讓哥幾個下午再跟他出去找工作,得到大家的同意以後,張少宇才回到寢室來。
梁進正坐在自己的鋪位上,用針刺著腳上的水泡。這幾天,天天在大街上路,從早跑到晚,走的路,少說上百裏了,這腳,都起水泡了。
“梁哥,記得擦點兒酒精,別感染了。”張少宇經過他的身邊,忍不住提醒道。梁進刺完了水泡,全身酸痛,緩緩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的望著上鋪的床底。
“少宇,你說,我們還有希望嗎?”梁進小聲的問道。
張少宇剛在電腦麵前坐了下來,聽梁進這麼問,扭頭看了看他,輕鬆的笑道:“梁哥,別這麼灰心喪氣的,拿點兒精神出來,咱們一定能行!咱是男人,遇到困難,咬一咬牙,扛過去!”
梁進稍微把頭抬了起來,盯著張少宇看了半天,也沒瞧出來有一絲一毫做作的樣子。其實,梁進心裏明白,這兩天少宇也夠嗆的,跑了好多單位,人家都不要他。就算你吹破了天,可你終究還是一個專科生,說白了吧,在人家用人單位眼裏,你跟一高中生沒有差別。
工作,有,洗腳城去掃廁所,歌廳酒吧夜店去當服務生,要不就上大街上跟一幫中年婦女發傳單去。換成是你,你幹嗎?
媽的,家裏掏出幾萬塊錢,辛辛苦苦讓我們來讀大學,到頭來,就是讓我們幹這些的嗎?竹可焚,不可毀其節,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再不濟,也不會去幹那些工作。不是說那些工作就下賤,至少,不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