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身臨險境得天助(上)(1 / 2)

“冤枉——冤枉啊——”一個人頭由遠漸近,散發淩亂,定睛一看,認得是廢棄的工廠裏那個剩半張臉的人頭,“冤枉,冤枉啊。”陰森森的,讓人手腳發涼,這是純正的鬼叫。

“別過來,別過來!”古鬆樹邊逃邊喊,隻是任他怎麼拚命地跑,這個人頭總是貼在耳根子邊鬼叫冤枉,古鬆樹突然被絆倒,看逃跑無望,隻好苦苦央求道:“怕、怕……我怕,放過我吧。”這個人頭停了下來,懸在他麵前,凸出的眼珠裏滲著血流不止,陰森森地道:“孩子,你是第一個發現我的,我是冤死的,你要替我伸冤,替我伸冤,知道嗎?”古鬆樹雙手捂著眼,敷衍道:“知道,知道。”

“你要記得對我的承諾,記得!否則我天天纏著你。”

“記得,記得。”半晌,從指縫裏偷看人頭已沒了影,古鬆樹禁不住“嗚嗚”地哭了起來。

“誒,你怎麼了?做噩夢了?別怕、別怕,我陪著你呢。”迷糊中聽到一個女子聲音,猛然睜眼,古鬆樹坐了起來,夢裏出現的人頭,仿佛還在眼前浮現。

“你別動,快躺下。”一個小姑娘把他重新按回床上,邊從臉盆裏擰幹一條熱毛巾替他擦汗,邊道:“這是我家,你安心睡吧。”她不是別人,正是賣麵食的小姑娘。

古鬆樹稍感塌實,問道:“我怎麼會在你家了?”

“昨晚我們收攤開車回來,在路上看到一個人躺在路中間,以為是個吃醉的酒鬼,差點壓上了,下來一看是你,衣服上有血,一摸手是冰的,也叫不醒,都以為你死了,再摸你胸口還有心跳,這才把你先抬上車帶回家。”小姑娘搬了張凳子坐在床前。

“幸虧遇到你們,要不然我小命都沒了,以後都不曉得該怎麼報答你們?”古鬆樹眼眶濕潤。

“報答?那好啊,等你好了給我家免費做半年長工吧。”小姑娘眨了眨眼,那裏邊有兩朵花開得正美,嘴角兩個小梨渦很甜。

“別說半年,十年都行。”

“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時間久了,我們就熟了,我們熟了,就是朋友了,我們是朋友了,就要給你吃的了,你一張嘴就把我家給吃窮了,哈哈。”看她順口溜似的笑得比花甜,古鬆樹被感染忍不住也笑了起來,內心陰霾去了一大半,一提吃的,這肚子就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地叫了起來。

“你餓了?我就知道。”小姑娘起身去端了碗麵條來,裏麵有兩個荷包蛋,笑道:“熱著呢,趕緊吃。”古鬆樹連忙坐起身接過麵條狼吞虎咽、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一滴湯都沒剩,連連誇道:“香,好香,香死了。”

小姑娘笑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吃麵條的,怎麼你沒辦暫住證呢?那麼多警察也敢跑,膽子真大。”

“不跑要被關牢裏,還要挨打。”

“哪有這麼嚴重,隻要花十五塊錢就行了,我前幾天剛辦好,看樣子你才出來做事吧?”

“嗯。”古鬆樹心想:難道被人給耍了?不過就算是十五塊錢現在也是沒有的,最後還是要被抓。

“你一直昏迷,還說胡話,身上的傷口好像都是被東西劃開的,腳掌上全是破了的水皰,跟襪子粘在一起,一脫連皮帶下,幸好沒知覺,我看著都疼。”

古鬆樹動了下腳,感覺到腳底上纏了繃帶,才發覺全身隻留了條內褲,問道:“我衣服、、、?”

小姑娘“撲哧”一聲,笑道:“你想哪了?衣服褲子都是我爸給你換的,他和我媽睡隔壁房間呢,我今天不去排檔了。”

古鬆樹看了看窗外,問道:“我睡了多久?”

“嗯,現在是淩晨,我爸媽出門了,你還可以睡會。”

古鬆樹動了下胳膊,覺得酸痛,想想還是休息好,小姑娘熄了燈,出了房門。合上眼,那半張臉的人頭立即又浮現在腦海裏,睜開眼,還是揮之不去,古鬆樹心道:“鬼大哥,都答應你了,就不要再來煩擾我困覺吧。”這鬼道:“我要讓你記清我的臉,日後好替我伸冤。”隻剩半張臉叫我咋個記?古鬆樹邊想邊認真端詳,此時倒也不怕,內心出奇地平靜,雖是半邊臉,但越看越覺有幾分熟悉,另半邊損毀的臉上痕跡應該是被動物撕扯啃食造成的,這人是誰?明天該不該跟別人講?該不該報警?報警隻怕又要辦暫住證,無端生出許多是非,表舅在哪?父親在哪?人海茫茫,我該如何尋找?問號一個接一個,身心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