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聊得興致,均覺對方有親切之感,又過了一陣,古鬆樹擔心“鐵餅”會找不到人,便起身告辭往小橋而去,走到半路想起忘了問古清清聯係方式,遂回頭趕來,到了亭前已不見她身影,不免有些惆悵,再一想,到時她人都在國外了,哪還會記得我?一路惦記著此事走到了橋上,無聊地伏在欄杆上,橋下小河裏有幾隻水鴨在逐波戲水,看了一會,“鐵餅”人還未到,古鬆樹被陽光烤得不耐煩,又想去小公園裏乘涼,說不定古清清隻是換了個地方畫畫呢。
突然一陣汽車引擎加速時發出的轟鳴聲急促響起,順聲而望,隻見一輛紅色轎車飛速撞向正前方一個身材修長剛走到橋上的金發女子,古鬆樹大叫一聲“當心”飛撲了過去,在剛推開這個女子的一刹那間,隻聽見“嘭”地一聲,一個軀體就好像一支離弦之箭不知射向了何方何地?接著又是“嘭”地一聲悶響,古鬆樹眼一黑已沒了知覺,路上行人有的大喊:“撞人啦!”“出人命啦!”“快攔住那輛車!”這輛紅色轎車撞完人後順勢再加速一溜煙早就沒了影,路人亦無可奈何。
金發女子從地上爬起來急速跑到古鬆樹身邊,一摸胸口還有心跳,一邊大喊道:“快叫車送醫院!”一邊掏出手帕捂住他頭部傷口,不會,路人攔下一輛出租車過來,幫忙將人抬了上去,金發女子催促司機道:“快,快送醫院!”好在此處離醫院不遠,幾分鍾便趕到,金發女子跑進去叫了醫生來搶救,在急救室門外焦急地等了半個多時辰,門終於被打開了,一個女護士走了出來,道:“請放心,他隻是手臂脫臼、頭部受到撞擊昏迷過去,醫生在縫合傷口,沒有生命危險。”金發女子鬆了口氣,跟女護士去辦妥了住院手續,待手術完畢安排好病房,開始以為等兩個小時他就會醒,不想直到了晚上九點鍾還沒動靜,金發女子猶豫了一陣,默默地走開獨自回家了。
到了第三天上午,一個女護士照例來病房查看古鬆樹的情況,見他依舊昏迷如故,女護士嘟囔了一句:“怎麼連一個看望的人都沒有?”過得一陣,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子走了進來,女護士沒好氣地道:“你這兩天都舍得不來看他啊?”金發女子尷尬地笑了笑,道:“我有急事走不開。”女護士道:“還有什麼事比親人的命更重要啊?”金發女子沒有回話,將手中一袋水果放下,問道:“他一直沒醒過來嗎?”女護士道:“是的,看臉色今天應該差不多了。”金發女子道:“如果給他按摩一下會不會好些?”女護士道:“這個沒試過,你現在試著按按他的腳部吧。”金發女子將古鬆樹的一隻腳跟放在自己手中,另一隻手輕揉著他的腳踝和小腿,其實,古鬆樹已有了知覺,隻是口不能開,眼不能睜,身不能動,好似一具植物屍,他記得被車子撞向空中時飛翔的感覺,我可是在鬼門關麼?他想到了母親彌留之際那眼神、那淚水、那隻緊緊抓住自己手掌的手,那是無奈、恐懼、絕望,那是留戀、希望、不甘,媽,您現在可以再抓著我的手麼?
金發女子和女護士突然看見他一隻手伸在了空中,張開的手指似乎想要抓住什麼,異口同聲地道:“他醒了。”“我去叫醫生。”金發女子也向前伸開一隻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古鬆樹的手在顫抖,麵部在抽動,眼角兩行熱淚滾滾而下,這是母親的手麼?可是母親的手冇得這麼暖、這麼滑,這是誰?我又在哪?我是生是死?一陣陣緊張讓他拚命地想把這隻陌生的手拉近些,拉到眼前仔細瞧瞧,可是耗盡了力氣為何還是拉不動?汗珠滲出了額頭順勢而下,漸漸地全身都抖動起來,金發女子甚是慌亂、焦急,她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時醫生和護士已趕來,見狀,醫生叫道:“快鬆開手,我要把脈檢查。”金發女子的手被抓得死死的,哪鬆得開,醫生隻好輕聲勸道:“孩子,你不鬆開手我沒法看診,放心了,你沒什麼大礙,很快就會好的。”古鬆樹聽得清楚,已然明白自己是在醫院裏,情緒恢複了平靜,手一鬆便無力地掉在床上,醫生按部就班地作了全麵仔細檢查,確認隻需要靜養幾日就能痊愈如初,掛好點滴,吩咐金發女子準備些營養食品等人醒來喂了吃,金發女子一一照辦,守候在床前到傍晚,古鬆樹精神氣恢複了幾分,微睜雙眼視線模糊看不甚清,金發女子問道:“你餓嗎?”古鬆樹輕微地點了點頭,金發女子道:“我燉了雞湯,扶你起來吃點。”古鬆樹連日滴水未進,身體虛弱,金發女子隻好用枕頭將他頭部墊高,端了雞湯用湯匙喂給他吃,古鬆樹吃完東西精神又恢複了幾分,眸子裏漸有了神采,在近前可以大致看清她的樣貌,竟有幾分異域風情,當下道:“是你啊,謝謝。”金發女子忙道:“快別這麼說,你救了我,是我該感謝你、報答你。”古鬆樹道:“我在醫院睡了多久?”金發女子道:“已經是第三天了。”古鬆樹吃力地睜大了眼,深感意外,道:“三天?看來我是屬貓的。”金發女子笑道:“貓有九條命呢,我們都一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古鬆樹道:“我可能比你少兩條命了。”金發女子並不了解他之前的遭遇,笑道:“恩公請放心,小女子一定會還你一條命的。”古鬆樹笑道:“先給你留著吧,剩下的已夠我用了。”金發女子看著他的眼睛,欲言又止的樣子,猶豫了一會,道:“醫生說你隻要休養幾天就全好了,我想、、、我想今天接你去我家住,行嗎?”古鬆樹猜測可能是住院費用太貴,她經濟有困難了,想想自己既然無恙,何必再給她增添煩惱,應道:“好啊,隻是又給你添麻煩了。”金發女子開心地道:“我請假三天陪你,不麻煩。”說罷,她走去外麵找到護士要求出院,護士開始不認同,到病房問過古鬆樹後,方帶她去主治醫生那征詢意見,醫生同意並交代些注意細節,抓好藥,辦好手續,金發女子開車帶著古鬆樹回自家了,停好車,古鬆樹在車內一經顛簸,已是昏昏入睡,出來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金發女子便背了他進去,安頓好住宿,各自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