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亮還不夠圓,幾朵棉花糖黏在夜空,這裏是個山坡,一陣涼風吹來飄落片片樹葉,在一塊公墓中的墓碑前跪著一個人,這個人點了三根煙放在墓碑前,又打開一瓶白酒倒了兩小杯,道:“舅舅,我不該去找你,是我害了你,張隊長的話我冇有信,以為他在嚇唬我,你本來是因為我們變成了乞丐,現在又因為我丟了性命,我一定要為你報仇,為鬆樹報仇!”說罷,將酒灑在了地上,陪著吳大富連幹了三杯,醉意漸濃,忽然飛來一隻烏黑的鳥停在墓碑上,側著腦袋看了他幾眼,然後“咕咕”地叫開了,白玉龍問道:“你也想喝一杯嗎?”剛說完就發現從背後的月光下有個長長的人影正在一步步靠近,一根冰冷的東西頂住了後腦勺,憑感覺判斷是一根槍管,白玉龍不驚不慌地道:“朋友,等你多時了,來,我們喝一杯,再殺我也不遲。”背後響起一個冷冰冰的女聲,道:“我問你,剛才你嘴裏說什麼鬆樹,他是誰?姓什麼?跟你什麼關係?”聽聲音好像年紀不大,白玉龍很是意外,答道:“我兄弟叫古鬆樹。”
“古鬆樹?他多大?哪裏人?”
“今年二十,萍城人。”
“真的是他?他怎麼了?”
白玉龍聽到這更是奇怪了,他倆認識嗎?想轉過去看看廬山真麵目,後麵的女人道:“別動,你把話說明白。”於是,白玉龍將主要的緣由大概描述了一遍,又道:“朋友,看來你也不知情啊,你認識鬆樹嗎?”
“閉嘴,三天後此時此刻你在這等我。”後麵的槍管移開了,聽腳步聲人已漸遠,烏黑的鳥也跟著飛走了,白玉龍搖晃搖晃頭,希望讓自己清醒一點,這個殺手既然認識鬆樹,咋個又不曉得他失蹤了這麼久呢?她是誰?好生奇怪,朱素芳家有好幾個人看著,殺手一定不會硬來,所以,必須冒個險,他猜測隻有一個人到這才有機會引出殺手,這次出來本是找了借口瞞著他們,不便久留,返回去也沒顯露風聲,耐著性子等了三天,晚上,白玉龍如約來到吳大富墓前,沒過多久,烏黑的鳥又飛來了,女殺手蒙著麵,一身黑裝,沒有再用槍頂著他,今晚的月亮圓了許多,她的身形樣貌還是能瞧得清楚,金色的卷發披在肩上,一雙深邃的眸子讓人感覺是個迷,東方的女子不應該有這樣的眼睛,分不清她到底是哪方人?女殺手冷冷地道:“你說的確實不假,古鬆樹失蹤的原因你知道嗎?”
“我猜測跟上官策有關。”
“那就是沒有證據?”
“沒有,但從各種跡象說明都是因他而起,你應該比我更了解上官策吧?你是不是在為他殺人?”
“幹爹說殺的都是壞人,我的家就是讓壞人給毀掉的,是幹爹把我養大,他說壞人留著就是禍害其他無辜的人。”
“你口中所說的幹爹就是上官策嗎?”
“是。”
“古鬆樹是壞人嗎?他的一家現在支離破碎,你怎麼看?”
“我不知道。”
白玉龍看著她迷茫而又疑慮的眼神,這個殺手看起來並不是窮凶惡極、殘酷無情,她有可能是受到別人的影響,被刻意培養成了一個冷血的殺人機器罷,今晚能過來,說明她的內心也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隻要加以引導,說不定有意外收獲,於是問道:“你和鬆樹是朋友嗎?”
“他救過我的命。”
“我明白了,那天晚上要是你沒聽到他的名字,恐怕就開槍了。”
“是,差一點點。”
“唉,可憐我的兄弟啊,沒有人比他更淒慘了,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如果你還有一點感恩之心就請你幫助我找到上官策,我隻想當麵問個清楚。”
“鬆樹的事連我都不知情,你去問什麼?”
“不單是這個事,還有月半灣裏的製毒基地。”
女殺手沒有再出聲,白玉龍顧不了那麼多,“撲通”一下跪在她麵前,央求道:“姑娘,我求你了,你幫我也是在幫鬆樹,難道你不想找到他?”女殺手的眼神中有一絲猶豫,白玉龍又道:“姑娘,你醒醒吧,上官策如果是個好人就不會讓你去殺人,讓你置身危險之中,我現在隻有一個人,你把我銬上,槍也給你,你帶我去見他。”將裝備卸下來扔在地上,這時女殺手沒有再猶豫,叫他轉過身去,鎖好手銬,摘下麵巾蒙住了白玉龍的眼睛,二人出來上了車從小道上消失在夜色中。
七轉八彎,車停住了,四周一片寂靜,也不知到了哪方哪地?白玉龍被她牽著帶進了屋內,大廳中有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看書,這個男人聽出來後麵是兩個人的腳步聲,側過身來打量,“謔”地一下就站了起來,他緊盯著白玉龍,女殺手道:“幹爹,隻有他一個人。”白玉龍斷定眼前就是上官策,平靜地道:“上官叔叔,好久不見。”上官策很快就壓下了胸膛中的驚慌和憤怒,冷笑道:“既然人都來了,就坐下來說話,女兒,把那塊布扯下,你先出去。”白玉龍睜開了眼,他趕緊回頭一望,很可惜,隻是看到她退去的背影,上官策指向一邊,道:“坐下來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