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鬆樹合起本子放回原處,說道:“你不是老神仙,是大惡人,念你一片善心,迷途知返,我會把本子帶到外麵去,果子也吃了,我還有咋個法子?兩年啊,豈不是寂寞死了,唉...”就這樣留在了山洞,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黃鱗蟒把他當成了新主人,每天陪著他打獵玩耍,隻有吃飽了的時候才會窩在洞裏睡覺,嘴裏的涎水就是這樣順著石縫滴到那棵奇樹上的,“狼女”和狼群漸漸的也和他熟悉了,“狼女”在,黃鱗蟒就盤在石洞前,黃鱗蟒陪,“狼女”就隔著遠遠的看上幾眼,在它們的陪伴下找到了海邊,原來此處是一個孤島,狼群就是這裏頂端的食物鏈,大海浩蕩啊,曉風殘月,與晨曦爭輝;駭浪驚濤,向長天比闊。
有一天,古鬆樹一時性起,能不能把“狼女”改造成正常的人來?平常熟食也給她吃了不少,還教她直立行走,雖然沒有效果,但是大可加大力度嚐試下去,中午的時候特意在溪澗邊等她,“狼女”如期而至,倆人嬉笑打鬧一番,古鬆樹把她帶到平靜的水邊,笑道:“你看,裏麵有個你,還有個我。”“我們有同樣的眼睛,同樣的鼻子,同樣的嘴巴,同樣的耳朵,什麼都是同樣的。”“我和你,是同樣的人類。”又拿了一件衣服給她披上,笑道:“你很漂亮。”“狼女”瞪著又圓又大的眸子,唯有天上水,最是純無邪,世間美好莫如此,她左看看,右聞聞,突然嘴裏“咿嗚咿嗚”輕輕地叫了兩聲,古鬆樹大喜,問道:“你想說話嗎?以後每天跟著我大聲喊、大聲叫,一定能學會的。”看著她這張臉,說道:“你五官這麼正,把毛發剃了就是個標致的妹子。”拿起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又放在她的臉上,說道:“你應該和我一樣,臉上是幹淨的,等會你閉上眼睛,好嗎?”連續做了幾個閉眼的動作,“狼女”終於領會了,古鬆樹掏出洞裏死者遺留下來的匕首,輕輕地為她刮掉臉上的毛發,“狼女”緊張地抓住地麵的石頭,一張黝黑的美人臉完整地呈現在眼前,古鬆樹非常激動帶她到水邊,說道:“你看,漂亮嗎?”“狼女”把眼睛湊得很近,她想記住這張陌生的臉蛋,她是誰呢?古鬆樹又把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說道:“我們是一樣的。”“狼女”嗚嗚地哼著,眼睛裏有淚水在打轉,古鬆樹頓生憐憫,說道:“你跟著我吧,不要回去了,你不是狼,我要讓你重新做人。”說罷,站起來比劃著大聲說道:“你要像我這樣直起身子,堂堂正正做人,我要帶你去新的世界,給你新的希望。”“狼女”靜靜地看著他,仰天悲嘯:“嗷嗚——嗷嗚——”
遠處也傳來回應,狼群要來了,狼王總是跑在前麵,它以為“狼女”遇到了危險,待跑到溪澗的草地上,卻看到一個陌生的“狼女”,狼王很不適應,又氣又惱,露出了凶狠的表情,眼冒綠光,它要對古鬆樹發起進攻,“狼女”擋在了前麵,狼王一個衝刺飛撲而來,將“狼女”撞飛幾米遠,古鬆樹亮出了匕首,這時一道金光閃過,黃鱗蟒張開血盆大嘴向狼王咬去,狼王機敏一跳躲得遠遠的,但是狼多勢眾,一場大戰眼看就要發生了,“狼女”沒法,隻得低眉垂眼地求狼王放過古鬆樹,跟狼群回去再也不來這了,周旋了好一陣子,狼王才消氣,發出幾聲警告,帶著狼群走了,古鬆樹很失落,如果剛才沒有她和黃鱗蟒的舍命相救,自己肯定喂狼了,最近渾身沒勁,看來是野果子的毒性在發作,上下石洞都是黃鱗蟒馱著,不知何時才能再和她相見?
翌日清晨,古鬆樹還在睡夢中,有一個聲音在外麵哀嚎,一聽是“狼女”,趕緊跑到洞外察看,“狼女”好像受了傷,於是命令黃鱗蟒下去救她上來,她的身上傷痕累累,原來是昨天回去的時候被其它母狼瞧不起,狼王一離開就被欺負,性子一發作便打了起來,忍到早晨偷偷地跑來找古鬆樹,不一會,狼群也追到下麵,古鬆樹把“狼女”帶進石洞裏,反正吃的有黃鱗蟒去抓回來,不需要下去,古鬆樹給她穿上用獸皮做的衣服,敷上草藥,又給她修剪指甲,她的手指硬邦邦的都是老繭,拿了一塊烤熟的兔腿,笑道:“餓了嗎?吃吧。”“狼女”眼淚汪汪地把頭靠在他懷裏嗚嗚地哭開了,古鬆樹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懷抱,說道:“我不會丟下你不管。”
洞外晨曦升起,一縷陽光射進洞裏,古鬆樹笑道:“去外麵看太陽吧。”二人走到洞前坐下,天邊一片緋紅,霞光浪漫,好美!古鬆樹笑道:“我給你取個名字好不好?就叫金霞,金色的彩霞。”“我叫鬆樹,你叫金霞,鬆樹,金霞。”自此“狼女”每天和古鬆樹朝夕相處,狼性漸褪,人性漸濃,不再吃生食,愛上了有鹽分的熟肉和野果,學會了許多人類的行為舉止,會哭會笑會直立走路,就是不會說話,身上的毛發也在逐漸脫落,古鬆樹看到她的變化很欣慰,幻想著她變成真正的妹子。
春去秋來,四季輪回,兩年很快就過去了,古鬆樹用正字記滿了本子上,他變得很蒼白,嚴重近視,果然如本子裏所說,像半個蛇人,金霞看起來也像個正常人,算下時間是該回家了,回到日夜牽掛的月半灣裏,精心準備了一個月,挑選了一個好日子,早上,古鬆樹將想法告訴了金霞和黃鱗蟒,這一幕演練了許久,金霞和黃鱗蟒都明白他的意思,古鬆樹在木箱前叩了幾拜,說道:“大惡人,我要走了,你的遺願我會完成,有蟒兒陪你也不孤單,後會有期。”裝上老舊的衣褲和食物,黃鱗蟒拖著小舟來到了海邊,今天應該沒有風浪,古鬆樹抱著黃鱗蟒說道:“蟒兄,你回去吧,有機會我再來看你。”木漿一撐,飄向了海麵,黃鱗蟒把頭豎得老高,依依不舍的樣子,這時岸邊也出現了狼王的身影,它帶著狼群來送行,經過這兩年的相處,早已沒有敵對仇視的情緒,反而彼此多了一份深厚的感情,金霞看到,深情地仰天長嘯,狼群也跟著仰天長嘯,一路平安,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