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闐國非鄯善國所能相比,是西域一個強大的國家。當時國王已歸附匈奴,匈奴設專使常駐於闐,進行監視和控製。於闐國盛行巫術,王後有一個寵信的巫師說,如和漢朝通好,天神定然發怒。現在漢使已到,必取其坐騎祭祀,才能安撫天神。國王言聽計從,班超佯裝答應讓巫師前來取馬。巫師一到,班超就將他殺了,並把他的首級送給於闐國王。國王早已聽說了班超智勇雙全,在鄯善國殺掉了匈奴使者。看來名不虛傳,此人果然厲害。現在班超當麵向他曉之以理,講清利害,使他的立場發生了轉變。
於闐國王當即表示歸服漢朝,並派人殺掉了匈奴的監護使。
斷絕了六十年的西域南道重又通暢,和田河畔再次響起南來北往的駝鈴聲、華言胡語的應和聲。
南道既通,班超揮師北上,到達葉爾羌河畔的疏勒國(今喀什一帶)。這時的疏勒國王剛剛被匈奴所立的龜茲王所殺,並以龜茲人兜題為疏勒王,疏勒也成了匈奴的屬國。班超先派部下田慮去招降兜題,兜題不降,田慮就將他抓起來。班超趕到後,重新扶立原來疏勒王的侄子忠為疏勒王,疏勒舉國上下歡喜若狂,對班超感激萬分。在葉爾羌河波浪的歡歌笑語中,疏勒國歸服了漢朝。
班超用兵以一當十,成功地掃除了匈奴在塔裏木南道設置的障礙,溝通了自王莽當政以來斷絕了六十年的蔥嶺通道。班超帶領的一支三十多人的隊伍,創造了千軍萬馬的奇跡。這顆智勇雙全的軍事明星,耀眼地高懸於遙遠西陲的天空。
東漢政府在塔裏木盆地實行了有效的統治,重新設置了都護和戊己校尉,西域大部分地區同東漢政府重建了臣屬關係。
但是過了一年(公元75年)局勢又發生了變化。明帝去世章帝繼位之際,匈奴聯合焉耆、龜茲,攻打並殺死東漢的西域都護。班超在疏勒孤立無援,仍在頑強地堅持。當時西域烽煙滾滾,劍器帶霜,班超處境危急。漢章帝苦無良策,就下令讓班超返回中原。
班超奉命撤離疏勒前,疏勒“舉國憂恐”,其都尉黎弁說:“漢使棄我,我必複為龜茲所滅身,誠不忍見漢使去。”說罷拔刀自刎。刹時間疏勒一片驚慌,連葉爾羌河的流水聲也變得低沉嗚咽起來。
班超行至於闐,王侯官吏無不痛哭失聲,竭力挽留:“依漢使如父母,誠不可去。”人們抱住班超的馬足,不肯放行。此時的班超潸然淚下,仿佛和田河的流水也牽住他的戰袍不願放手。
班超不愧為一個奇男子,他的行為往往超出常人的意料。這時的班超早已熱血沸騰,決定違抗聖旨,與西域父老共存亡。
班超毅然重返疏勒,以迅雷之勢擊退了龜茲的包圍,平定了反叛勢力,使動蕩的局麵很快平靜下來。繼而,班超於章帝建初三年(公元78年),率領疏勒、康居、於闐、扡彌等國兵士萬人,進攻姑墨(現阿克蘇),戰線自和田河、葉爾羌河至阿克蘇河,軍事行動遍及塔裏木河的三大河源地區。兵馬到處,姑墨土崩瓦解。班超先斬後奏,在攻克姑墨後,已洞察到進攻龜茲、全麵恢複西域邦交的時機已到,這才上書給漢章帝,說現在除了龜茲、焉耆外,西域大多數國家都已與漢通好,提出了“平通漢道”、統一西域的計劃。章帝采納了他的意見,還派出援兵增強了漢軍力量。班超頻頻出擊,先征服了莎車,然後鐵流西下,直指渭幹河畔龜茲國和孔雀河流域的焉耆國。漢朝增援軍隊大破北匈奴,俘虜了被稱為國母的閼氏及四千餘眾。龜茲國此時失去了靠山匈奴,隻得向漢朝投降。東漢政府正式任命班超為西域都護,都護府就設在瀕臨渭幹河的龜茲。任命徐幹為西域長史,駐守疏勒。接著班超又先後攻占焉耆、尉犁諸國,西域全境再一次統一於漢朝。
塔裏木河流域,自於闐到疏勒,從龜茲至羅布泊,處處飄揚起東漢王朝的幟幡。
和田河、葉爾羌河、喀什噶爾河、阿克蘇河、渭幹河、孔雀河、車爾臣河、克裏雅河……眾河歸流,彙成浩淼激蕩、長流不息的塔裏木河,洶湧澎湃地向東方奔流而去。
功勳卓著的班超,被漢朝政府封為“定遠侯”,曆史上又稱他為“班定遠”。
他還派出甘英出使大秦(東羅馬帝國),途經條支(今伊拉克境內)、安息(波斯),在西海(波斯灣)受阻而歸。甘英了解了這些地方的山川風貌、習俗民情,把中國使者的足跡,印在了更遠更新的地方。
班超在新疆度過了30個春秋,70歲時向朝廷上書要求返鄉。他在《求代還疏》中說:“臣不敢望到酒泉郡,但願生入玉門關。”他以71歲的高齡,終於在永元十四年(公元102年)榮歸故裏。同年在洛陽與世長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