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寧杭下班走到夏夏的工作區時，夏夏已經準備好在等了。他挑眉：“很聽話嘛。”
“那是！”
下班高峰期，車子開開停停在一家韓國自助料理店停下來，蘇寧杭詢問：“這裏可以？”
夏夏點頭。
晚餐地點選定，夏夏挽著蘇寧杭的手臂走進餐館，選了個靜僻的角落坐下。鏤空中國古典窗花的竹屏風隔開每個座位，釉底紅的紗簾飄在包廂的兩側，隻留頭頂一盞赭紅的燈光照下，猶有不知名的韓國輕音樂飄進耳朵。
夏夏不知所謂地撇撇嘴：“不倫不類。”
蘇寧杭正出神，撐著下巴眼睛斜斜地看過去：“恩？”
她笑：“沒什麼，裝修風格我不喜歡。那我去拿點吃的啊。”
夏夏再回來時，蘇寧杭差點把下巴摔進烤盤裏一起烤了：“你吃得完嗎？”
“不是還有你嗎？”夏夏大咧咧地坐下：“你們男的不都是食肉動物麼？”那這麼多肉都是為他考慮啊，幹嘛一副吃不消的樣子？
他似笑非笑：“我很少吃肉。”
接下來夏夏再沒有站起身，臉部的咀嚼運動未曾停止。蘇寧杭好心替她去拿了好幾次飲料，而他隻吃了些素食之後再也沒動筷子。看夏夏臉上越來越痛苦的表情，他似乎心情極好地笑起來，嘴角藏了一絲機不可見的冷意。
“我吃不下了！”夏夏把銀筷子往桌上一扔：“死也吃不下了。”
他撐著額頭，慵懶地笑：“挺能吃的。”
她當下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是誰說剩下超過3克要加倍罰款的？
“好吃嗎？”他當沒看見。
“一般。”她撇嘴，而且烤肉吃多真的會膩死人。
“是嗎？”
“不喜歡。”
蘇寧杭神色自然，淡淡喝口大麥茶語氣隨意：“以後不來了。”
夏夏持續大條：“對啊！又不好吃！”幹嘛挑這麼別扭的地方。
他臉色一沉，不動聲色看著夏夏。
她收拾著隨身物品，突然覺得氣氛不對，察覺他似乎不太開心，立刻討好一臉諂笑：“但是蘇蘇帶我吃的地方都好！”
“傻瓜！”他笑：“開個玩笑這麼緊張幹嘛？”
送完夏夏回到家的蘇寧杭，剛關上門就聽到手機短信的提示音。是陌生號碼，隻有五個字：我要結婚了。
他冷笑著把手機扔在沙發上。隨後進浴室洗澡，又倒了白開水在電視前坐下。一部冗長的電影結束，他從頭看到尾，茶壺裏的茶空了又滿。
直至萬家燈火漸漸熄滅，唯他的窗台發出微弱的燈光，他這才站起身，眼光瞥到沙發角落上的手機，仿佛突然想起那條短信，於是回：很好。
不是祝福，也不是賀喜，而是掩在暗潮洶湧後的危險氣息。就如此刻他臉上的笑容，不見明媚，盡是不動聲色後的冰冷。
對於夏夏來說，生活仿佛變成了另外一種方式。每天的早起和蘇蘇的接送，包括在工作上都被無微不至地照顧著。然而這天早晨夏夏興衝衝地下樓時，卻沒有見到那個意料中的身影。微涼的晨風吹拂著宿舍樓前綠蔭大樹的葉子。夏夏在熟悉的樹影搖曳中，卻沒有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
臉上的笑容麵對著虛無的空氣不自覺僵住，隨後才想起撥打蘇蘇的電話。
關機。再打還是關機。接著打仍舊是關機。反反複複撥打很多遍，始終是關機。
紀白夏拿著手機兀自傻笑，是啊，關機了又不是無法接聽，打再多遍對方也不可能知道。可是還是不死心地又撥打一遍，她害怕蘇蘇會如突然出現那樣突然消失。這樣的念頭一旦冒頭，就再也無法壓抑，更做不到心平氣和的模樣。她本就不是善於掩藏心事的人，當下跑出校門攔了輛的士直奔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