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膩味麼(1 / 1)

然而他沒想到,陸言真的會來搶。公司突然出現危機,客戶幾乎統統走光,另一邊手機不停收到威脅短信。但是麵對這些,蘇寧杭都能一笑置之,唯獨讓他難過的是青冬。他能明顯感受到她越走越遠,而他隻不過是徒勞地把她的軀體禁錮在了身邊。

前所未有的無力感和挫敗感幾乎把他壓垮。和青冬在一起的最後一個晚上,蘇寧杭親手做了一桌的菜,臉上有多日不見得溫和笑容,淡淡催著她多吃點,即使她幾乎沒動過筷子。那些遇到的困難,他對她隻字未提,她也從未過問。陸言是怎樣的身世背景,他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這樣的人,說陸言一個手指頭就能把他捏死,並不為過。可就是這樣,隻要青冬願意和他走,他可以通通不在意,不懼怕。悲哀的是,青冬想要一起走下去的人,並不是他。

蘇寧杭黯然低頭,自嘲地笑:“紀紀,並不是我不願意放手,而是,不知該怎麼放手。”這麼多日子的相處,除了愛之外,他早已習慣了她的存在,習慣了心裏有她,習慣了想念她。

他的話音剛落,青冬瞬間就紅了眼眶。他知道她也不好受,也知道她對他仍有感情。可惜這些都不夠讓她留下來。可笑的是,他竟然還會為此刻的她心疼。

“多吃點。”他替她夾了些菜放進碗裏:“吃完就走吧。”

青冬猛地抬頭看他,滿眼不可置信。

“嗬,”蘇寧杭咽下喉頭的哽咽,尷尬地吸吸鼻子:“分手吧。”

青冬噙在眼裏的淚水終於落下來,她把臉埋在手心裏,哭的斷斷續續:“蘇蘇,對不起。”

如果故事就這樣結束,也許蘇寧杭在經過幾個月或者幾年的消沉之後,就會淡忘了青冬這個人,淡忘了當時的刻骨。

送走青冬的那個晚上,他第一次進了酒吧。在蘼蕪糜爛的氣息中將自己灌得天旋地轉。才剛出大門,迷糊間感覺被人用布袋罩住了頭,接著就是一番拳打腳踢。他在手腳完全不受控製的情況下,居然還能本能地護住腦袋。身邊所有的聲音都在一片嗡嗡聲中消失不見,唯有那群人走後留下的那句“離紀青冬遠一點!”格外清晰。以至於他在昏迷前和清醒後腦子裏的唯一一句話就是這個。

他像是突然清醒,又像是走向了某條更深的不歸路,一遍遍提醒著自己她的背叛,直至恨之入骨。

婚禮進行曲漸漸響起來,夏夏知道婚禮馬上要開始了,眼神不經意飄向東區,看見從裏麵走出的那個身影,淡淡垂下眼,哧得一聲冷笑。

顧遲被她驚得下巴差點掉在地上:“夏夏你怎麼了?”

“沒事。”她回頭時又是一臉笑靨如花她這笑讓他的眉眼跳得更厲害:“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夏夏咬一口酥軟的糕點:“我能有什麼心事啊,倒是你,為什麼不和青冬在一起?”

“恩,”他對這個問題沒有太大的在意:“大概不是自己以為的那種喜歡吧。”

“什麼意思?”

顧遲看了夏夏一眼,臉頰不經意浮出淡淡的紅暈,低頭往桌上找夏夏手中的糕點:“你走了以後我才發現的。”

“哦。”

顧遲偷偷看她,以為她會明白自己的意思,沒想到她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了對麵餐桌上的香炸翅根。他歎氣,真不知道該說她笨還是遲鈍。

“顧遲!”她叼著翅根朝他招手:“這個很好吃!”

顧遲明顯感覺到有一斤汗重重壓在自己的頭頂,在眾人好奇地目光中走過去,拿起紙巾極其自然地替她擦掉嘴邊的殘屑。

夏夏滿不在乎地衝顧遲笑:“謝謝啊!”

驀地感覺有一道利劍似的目光直直刺向自己,燦燦扭頭,果然看見一臉鐵青的蘇寧杭,順手拿起一塊翅根走過去:“蘇蘇,這個可好吃了。

“是嗎?”蘇寧杭在看到顧遲替夏夏擦嘴的那瞬間就覺得胸口一股氣憋得難受,把夏夏攬進懷裏才覺得稍微舒服了點,嘴角淡淡勾起一個弧度:“以後天天給你買。”

“那會吃膩的吧?”某個不解風情的人立刻接上。

“……”

看著蘇寧杭滿臉無語的樣子,夏夏又解釋一遍:“天天吃一樣東西,再好吃也會膩啊。遲早有一天聽到這個名詞就想吐。”

蘇寧杭眉心一跳:“那天天看到同一個人呢?會不會也有聽到名字就想吐的一天?”

“難說,”夏夏煞有其事地思考半晌:“要看什麼人。”

蘇寧杭突然不再說話,出神地看著夏夏光彩奪目的身影。

那麼,夏夏,如果那個人是我呢?會有看厭的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