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每天的第二節英語課過後,便是自習,再加上早晚自習應該是六節自習了。你都讓我們自己學習了。還要你們這些老師當擺設啊?
這所全國著名的重點高中沒想到給我的感覺竟比在48中更讓人無助。難道輕鬆考上一個本科學校,是要建立在與世隔絕的立場上?還是說為了本科我們得犧牲掉所有能放下的東西!一切代價都不惜?這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既然來了,這些東西又再次被附加在我羸弱的肩膀上。我卻始終不能說我hold不住。
當我研究了很久的一道數學題被身後這個小子一語道破。我沒有感受到數學老師嘴裏的勝利喜悅。隻有勝利後的哀鳴。我像一隻猴子一樣被耍來耍去,卻要我在離場休息後感到驚喜?對不起!我最最親愛的數學老師,我不是猴子。我辦不到。
我悲哀的看著一道又一道五星級數學題再看看牆角醒目的倒計時,我清楚的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我也清楚的知道我在這群高手麵前抱怨,他們會覺得很奇怪。至少在他們眼裏,這是有樂趣的,在他們眼中的我應該是個不識趣不可思議難以理解的怪人。就像我覺得這些數學題一樣奇怪。
弗洛伊德曾經說過,“凡你我所做的事,都起源於兩種動機,那是性的衝動,和想要成為偉人的欲望。”但這句話用來解釋我好像有點解釋不通。可是用來解釋這麼一群苦苦奮戰的人卻恰為好處。因為我不想成為偉人。更談不上性衝動。所以這句話後麵還應該加上這麼一句話——還有沒有退路的抉擇。
自習課上,蘇洛洛在照完鏡子後又開始修剪指甲,我告訴自己我不能像她這樣子悠閑,至少她能精確翻譯出外語,而我一天隻會幻想殷商。夢做多了,不好。
於是我就以這個理由時常告訴偷懶的自己。我翻看生物必修1至選修5都沒有發現像我這樣的生物體存在,我很自豪的告訴我自己我能夠靜下心來看書了。而不是很自戀的向世界宣布說我是獨一無二的。不知道是哪位聖哲說過,historiesmakemenwise/poemswitty/themathematicesubtle/naturalphilosophydeep/moralgrave。這是印在數學書上的一段話,能印在書上的肯定是聖哲說過的話。這是我們固有的思維定勢,可是這段話下麵沒有印上做作者和出處。這就很難符合我們的邏輯推理。我請教了蘇洛洛。可是她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到地下,不停的說:“I服了you。”
的確,有時候我也佩服我自己,我佩服我是具有霸氣的獅子座。我還佩服我有著別人羨慕的多餘時間來揮霍。我還佩服我自己才18歲。有句話說的好,當我們的年齡不能再用十開頭時,才會發現,我不再會長大,而是慢慢老去。而我從18歲就開始老了。是啊我們都老的太快。我開始不再關注那些生疼的文字,思念成災,花開成海的時代好像已經離我漸行漸遠,我開始像個老人一樣為自己的老境綢繆,我開始像奶奶一樣擔心我自己將來沒有文化會多可怕。我也開始在高考後練起了毛筆字。我開始努力的背英語。為了能讓自己亢奮,我喝著濃鬱的苦咖啡,我甚至都學會了頭部SPA。
然而,這些都無濟於事的。我不是不知道想要得到絕世秘籍,就得先當好燒火僧。可是我沒有多餘的時間,我知道不是所有的東西都會有速成法。古人說書山有路,但又說了學海無涯。我知道就算我拚死也不會有涯,唯有回頭是岸。可是我就這樣回頭,對得起誰?我早就說過我無路可退。可是又有一句話叫做以退為進。不不不不不不。我不能退,再退我就無顏見江東父老和奶奶了。
葉子說過,人生最可怕的不是麵對失敗,也不是麵對痛苦,而是一個人長期生活在漆黑又綿延的長夜,看不見盡頭,也看不見希望。
下午放學,我們七個人去南京路西口悠然堂吃雜醬麵,愣是圍了兩大桌子,一開口便是:“老板,來七碗雜醬麵,七碟小菜,七碗麵湯。”陣勢甚是驚人。
小琛低頭微嚐了一口麵條就喜不自勝的說道:“我以後絕對不去食堂吃飯了。”
孫憶也立刻接口:“是啊,雖談不上豐盛,卻吃著爽口。”
項征此刻已經吃了大半碗,頭也不抬的說著:“我可沒你們這麼挑剔,隻要能吃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