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西關全被昏黃的路燈籠罩著,街上也沒有什麼行人,也不知道自己在沉思著什麼,站在窗前俯看,周圍的一切似乎全都不再與我相關,隻覺得暮色下垂後,那些微亮著的東西尤為可憐。
醫院裏,我望著冷鑫的身影在樓道裏來來回回的忙碌,一切都不讓我們插手,看著那副冷酷的眼中略閃過的驚憂,總是讓我有一絲難言的自嘲,按道理他是比我小一歲的,又怎麼會有這樣深沉而銳利的目光?
我真的不明白,冷鑫他為何心事重重。
我知道這無關小琛的昏倒。從我見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有著超越年齡的成熟,這樣的成熟對於一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孩子來說,有些可怕。
深夜,醫院的走廊總算給人以無限的遐想,閆廣之卻在這時候很不討好的講起了鬼故事,對於一個對文字狂來說,編製一個莫須有的故事,恰如屈指,這一些我都是明白的,但是出於對鬼神的敬畏,我依舊會感到害怕。我不想和這塊粘牙糖有過多的糾纏,所以總是有意無意的避開他。久而久之,在某一個日落,突然間覺得自己這樣對待一個對自己好的人這樣子,還是有些不妥的,於是隻有忍著聽下去。
我從來都隻是一個人,最近這是怎麼了?總是被一些莫名的感觸,不禁低歎。但這又引來唐遠一個為什麼,我用一臉惺忪的睡意還給唐遠,於是罷免一場無休止的討教。
經過剛才一場虛驚,我似乎整宿都沒有睡著,夢曰:
迷糊的大街上,分不清身在何地,迎麵走來的是一群熟悉的麵孔,突然一輛黑色的本田衝了出來,聲音由遠及近然後尖銳刺痛,由於慣性太猛來不及刹車,後麵的車子連環相撞。有些車子衝向路邊的廣告燈箱,直逼人行走道,然後血色彌漫,地上是顆粒均勻的紅色碎玻璃,慌亂與尖叫中,我看見了地上躺著的那些人的麵孔,血肉模糊中我看見了項征……
早上從醫院裏出來,小琛說想出去走走,也罷。昨晚上的那個夢,依舊讓我心悸,權當作散心了吧。之後的很久一段時間,我都睡不著覺,一閉下眼睛,腦海中全是項征的血糊糊的一片的慘樣。我這都是怎麼了,日有所思還是吃飽撐著?
回到學校,看見小二滿臉的疑惑與不滿,我們也都沒有心力再去解釋什麼,疲憊在周身流動,回流到腦子上時,我看見了項征在英語課上的睡態,我默默地看著項征,心想,我要是告訴他,我夢見他死掉了,他會有什麼樣的反應。他肯定會覺得我病得不輕,是啊,我這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呢?
小二明顯不知道我們昨晚的驚心動魄,細想下來,昨晚也沒有多麼動魄,與那個離奇的夢來比,這簡直就是小巫遇見大巫。不管怎麼說,人沒事就好。隻是冷鑫的舉動確實出乎我的意料。
他是個好人,但是又為何這樣子折磨自己,在我看來該有的表情不能表示,想說的話語又不能表達,這就是一種折磨。我在折磨自己,為此變得敏感脆弱,而冷鑫卻似乎恰恰相反。其實一個人倘若沒有了內心的糾葛,生活也就會被完全判定。也將不會出現任何轉機,直至老死。但是我能確信的是小琛她就是冷鑫的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