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八卦陣的存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依賴於其鎮壓或庇護的對象,也就是所謂的“陣眼”。如今虞邪覆滅,陣眼消失,其威能也受削減,與尋常的守山大陣已經沒有多大的優勢。當然,其彙聚靈力的特有屬性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但其彙聚的靈力再也不足以凝結成雲霧和彩虹,故此天妒峰頂上天地清明,再無視覺上的障礙讓人們對浩瀚的天宇望而卻步。
墨黑死寂的夜空中,高懸的皓月似乎從天狗的殘忍獵食中僥幸存活了下來,又恢複了原本的充盈和聖潔。無數銀輝重新灑落,不,這分明是從天上的銀河引出來的流水精華,把那虞邪的妖氣和戾氣帶來的陰霾衝刷地一幹二淨。
花承殤現在已是奄奄一息,呼吸聲變得若有若無,命懸一線。兩次咬破舌尖透支精血、身軀多次受狂暴妖氣氣勁襲擊、神魂受至邪神通“亂魂喪誌”侵蝕破壞多時,換做任誰,經曆其中的一樣都會崩潰,而他此刻隻是修為低微的煉氣士,沒有極強的力量去反抗欺淩,全憑一股堅定信念硬是逆來順受。即使化為火焰,也要熊熊燃燒;即使化為泥土,也要萬木逢春。
蕭十一郎欣喜若狂,虞邪如今慘死於半大少年之手,他也大仇得報,相信師尊北辰仙翁的在天之靈定會得到慰藉和安息吧,而北辰派大興也將之日可待。
“掌門師兄,我們去摘取雙生靈果走罷,吾等當將如此喜事昭告天下,同時大祭師門列祖列宗,好重整門派,不負師尊所托!”北辰派二師兄狄雲樂一旁催促道,待到分食雙生靈果後,他們師兄弟必定修為猛進,而北辰派也將進入一個嶄新的發展階段。
“師弟所言極是,可那少年好歹也是我們的小恩公,怎能棄之不管,師尊在世時曾悉心教導我們,不知知恩圖報者,枉為人兒,師弟難道都忘記了麼??”蕭十一郎不滿地斥責狄雲樂道,他向來快意恩仇,而且性情耿直,對他有恩之人自然不會一走了之。
“掌門師兄,可那少年眼看是活不成了,你確定……?”
“師弟不必多言,吾心意已決,爾等不救,吾自去也,隻要有一線希望,師兄絕不將之放棄!”
狄雲樂心中反對,正欲再次反駁,卻被蕭十一郎打斷,他隻得無奈應承,掌門師兄決定做的事情,就算是一萬頭也未必拉得回。
北辰派建派於大夏天啟元年,迄今該有四千一百二十九年,其底蘊之深厚與青州的超級大宗門玄陰宗、葬劍宮都有一比。即使近百年來不斷衰落,絕世功法、丹藥秘笈的傳承卻從未間斷。《星辰訣》乃是北辰派最得意的療養法門,對神魂體魄的修複頗有奇效。連醫家大宗師華佗奕曾欲以長期為北辰派無償煉製各種丹藥為代價來換取之,都被婉拒,《星辰訣》的珍貴程度,舉世罕有。
“周天星辰,回生之力!”蕭十一郎與眾師弟擺作六角天星陣後將花承殤包圍其內,他們六人皆跌跏趺坐,雙手結成玄妙法印,嘴上念念有詞,旨在引聚周天星辰之力進入他們的靈體,稀釋轉化成生命之力後再注入花承殤的體內。
半個時辰過去了,蕭十一郎等人身上閃爍著璀璨的星辰之光,天空上的星芒變得黯淡了很多,好似有人將之貪婪地抽取後又擔心黑暗反噬,方才割痛留下一抹星芒壓軸。
“北鬥易形,移花接木!”星辰之力彙聚完畢之後,蕭十一郎等人開始不斷變換手勢,時而結成法印入定,時而抱指成拳相扣,時而雙掌前推,時而劍指交錯,但見他們身上的星芒越來越暗,而花承殤身上的星芒卻越來越亮,星辰之力在轉瞬間就被吸榨幹淨。
“這小子明明隻有煉氣二層的修為,卻能在吸收星辰之力的同時迅速將修為提升至練氣五層,但奇怪的是剛開始注入的星辰之力好像被其體內的異種力量所抵觸,看來合理的解釋是這少年被人禁錮了修為,封鎮了經脈!”蕭十一郎在轉化稀釋星辰之力的時候,得了意想不到的莫大好處,與虞邪大戰時帶來的內傷竟然痊愈,修為也直接到了金丹後期,果然是好人有好報啊,要不是他一意孤行要救人,聯合眾師弟冒險施展從未試過威能的《星辰訣,哪會有如此驚喜,那少年真是他們北辰派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