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江,起源於古越國(今霧州)中部的龍泉峰,全長七萬裏(其中在霧州境內占了四萬餘裏),呈南北流向,流經霧、青、龍、霜四州,截止於霜州西南的翰海(今大夏皇廷禦用的瑪瑙湖),曾經作為古周國與古越國決戰的主戰場之一。想當年,這裏千帆竟發,萬箭穿梭,炮火連天,金丹、元嬰修士威猛,攪得地震山搖,使得大江斷流,天地失色,;築基、練氣修士淒慘,死得七零八落,屍首未寒,又遭河怪撕食。
嗚呼載兮!戰爭,雖然是當權者爭奪利益、公報私仇的機器,但每個人卻無法置之度外,無論你是英雄好漢,還是市井流氓,隻要你還生活在那片土地上,隻要你身上流淌的血液還有那片土地的印記,拿起武器抗爭便是你的責任;戰爭,無論有無意義,都是曆史無法抹去的傷痕;戰爭,無論孰勝孰負,都是一場虛幻。若千年之後,所有繁華終將歸墟,沉入江底的折戟斷槍便是最好的記號。
赤沙江的水,浪濤滾滾,日夜奔騰不息,江心無數礁石,森然林立,每當波瀾聚集在哪兒,如同萬馬奔騰喧囂起來。由於霧州與青州交界處有常有流沙湧動,在洪水多發期,大量的沙土被衝刷下去,在中下遊水勢較為平緩地段累積起來,形成大小不等的平原或汀洲,鷓鴣村所在地域便是其中的翹楚,雖說如此,每值仲夏汛期,來自上遊的江水洶湧奔瀉而來,如箭離弦,如馬脫韁,如猛虎出山,幾乎要把鷓鴣村一帶的平原推倒,而夏天的鷓鴣已然成熟,正是食用的最佳時刻,若拖到秋冬季,肉質苦澀,其內靈力散失,就再無價值可言,這也是鷓鴣村民為什麼要冒著被江水吞噬的危險前往南陽府城叛賣鷓鴣的原因。
渡口前,橫跨對麵山崖與鷓鴣村高地的鐵索橋下,一位老漁夫正吃力地拖著竹筏往赤沙江的淺水區踱去,同時,一位拿著撥浪鼓的小男童從不遠處的漁屋屁顛屁顛地跑來,喘著粗氣大聲喊道:“爺爺,等等我,我也要去捕魚,您就帶我去吧。”
“臭小子,你給我馬上滾回去,不然我非抽死你不可!”
老漁夫話音未落,千萬朵浪花綻放,一隻比竹筏還大的紅鯉魚衝出江麵,露出利齒,凶猛向他撲去。
“爺爺,小心啊,看……你的背後,大……水怪!”
小男童哪裏見過這麼大的鯉魚,還以為是爺爺經常用來嚇唬他的江中水怪,一時臉色發青,膽子都差點被嚇破。
“啊……孽畜,老夫跟你拚了!”
老漁夫聞言,卻渾然沒有懼色,一手從背後的帆布袋中抽出黑鐵漁叉,一手猛拍竹筏,借力騰空而起,巧妙地避過大紅鯉魚的撲殺,他隨即雙手緊握漁叉,奮力朝它的頭顱刺去。
大紅鯉魚何其機靈,在漁叉刺下的前一瞬間,比圓桌還大的尾巴猛地甩在江麵上,也是借力騰空起來,一頭撞在老漁夫的腹部。
老漁夫也就一流高手的程度,哪能鬥得過堪稱妖獸的大紅鯉魚,隻見他被狠狠地撞飛,朝江心墜去,那大紅鯉魚迅速地鑽入江水中,在老漁夫的墮落處再次出現,張著漏鬥般的大嘴飛躍而上。
嗖地一聲,一支閃爍著靈光的羽箭破空襲來,精準地穿透大紅鯉魚的腮部,鮮血從中迸裂而出,驟然下起一場血雨。緊接著,一個黑色人影從鐵索橋飛掠而下,在半空中接住老漁夫,其後踏著江水輕盈地往岸邊奔去,整個過程腳底滴水未沾,好高妙的輕功!
“過江龍,日月雙雄在此,你往哪裏跑,還不束手就擒,說不定統領大人能饒你一條狗命。”
兩位身穿黑色錦衣,腰間懸掛著錚亮的玄狼牌,手持繚風刀的男子無征兆地出現,站在鐵索橋處頤指氣使地道,他們乃是玄郎衛士,盡皆練氣七層的修為,與過江龍相差無幾,他們所說的統領大人正是南陽總捕,赤鷹領王樸實,因這個名字的緣故,人送外號“老王”,江湖中人隻言“寧見閻王,莫見老王。一見老王,便見閻王。”
“放屁,難道你們不知道我乃“過江龍”嗎,過江之龍,怎能回頭!我入黑榜前十甲多年,你們多次想抓我,可結果呢?我勸你們還是趕緊回去給自家主子擦鞋去,莫要惹怒了本大爺!”過江龍眉頭一挑,輕輕地放下剛療傷完畢的老漁夫,這才回過頭來直視那兩名男子,眼神中充滿蔑視和挑釁,自出生以來,他連個怕字怎麼寫都還不知道。
原來,鷹狼衛從上到下,都會有一張名單,按實力高低,作惡程度、影響大小、利益多少排序,鷹狼衛就會派高手,從上到下,一一擊殺,這便是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黑榜,你能在黑榜上排名的越高,就證明你夠強橫,但也意味著離死不遠。然而,過江龍偏偏是個例外,他本是南陽府的一名門客,隻因在一次府宴上,酒後調戲了王總捕的千金,而落得黑榜追緝的下場。不過,就憑王樸實在南陽府的權勢,抓一個無名小輩還不是手到擒來,但是,自家女兒卻因為那次調戲喜歡上了過江龍,非要嫁給他不可,王樸實無奈,隻好命令手下抓捕過江龍的時候,要好生仔細,切勿傷了他的未來“女婿”。那過江龍倒是有些骨氣,這般鯉躍龍門的機會都可以無視,硬是和鷹狼衛杠上了,隨著栽在他手裏的鷹狼衛士越來越多,其在黑榜的排名也越來越高,王樸實簡直氣得要命,這次再顧不得女兒的情麵,一旦擒獲過江龍,先帶他進天下聞名的鷹牢狼獄好好炮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