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消,烏雲散,法陣破,波瀾漸平。
索橋斷,黑鴉鳴,漁火滅,江風颯颯。
渡口旁,一座地勢拔高的丘陵上,花承殤和韓金戈正趴倒在一塊巨石表麵,雙手捂著耳朵,頭顱久久不敢朝上抬起,生怕被耀眼的雷光傷了眼睛。
和賈政景道別後,他們二人便啟程前往黑雲寨,正欲過鐵索橋之時,不料遇見三名黑衣男子在殊死搏鬥,為了防止惹禍上身,隻好躲在一旁觀戰。後來,鯰妖出來興風作浪,其中一名黑衣男子竟然化作黃龍,憑借一己之力,頑抗強敵,護得鷓鴣村數千生靈周全。最終,黃龍深潛江底,鯰妖布起法陣困殺之,卻遭逢死對頭率眾討債上門。鱔、蟹二妖奈何鯰妖不得,反而損兵折將,遂利用雷靈珠暗算之。
韓金戈爬將起來,使勁地拍了拍胸膛,心有餘悸地道:
“呼呼,方才好險啊,幸好我們躲得夠遠,否則我們就跟那鯰妖般的下場。”
花承殤聞言,笑而不語,心中卻暗笑道:
“小樣兒,每次就你溜得最快,小腳上好像裝了一對風火輪兒。”
金戈問道:“要是我倆聯手對付那鯰妖,勝算幾何?|”
“毫無勝算,要是正麵打鬥的話,非得擁有金丹實力不可!”花承殤搖頭答道,盡管有法寶級別的華翎劍以及數張紫符在手,若無一擊必殺的機會,說不定會搭上自家的性命,因為實力差距真的是太懸殊了,對付這個級別的敵人可無僥幸可言。
“這麼窩囊!如今黃龍不見蹤影,怎地去阻止鯰妖的二次進攻。不如趁它還在虛弱期,我們……。”金戈欲言又止,但他的目光中閃過一抹決絕之色,避敵鋒芒固然沒錯,關鍵是敵人的鋒芒已褪,此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既然如此,我們就一同下江擒妖去,一旦情況有變,我倆就及時開溜。”
承殤思量了一會兒,便與金戈達成了一致意見。他撚著劍訣,華翎劍砰然出鞘,隨即右手緊緊地握住劍柄,手心還捏著一張防禦用的紫符。
“好兄弟,你會為這次的勇敢行為而驕傲的。不過,這回得讓我做先鋒。”
金戈大喜道,連忙主動請纓,誓要做回英雄給好哥們看看。他單手持槍,袖中也捎著三張赤符,其中有兩張是百裏遁隱符。
“且慢!我看那鯰妖是在詐死訛人,還是再稍等片刻吧。”承殤忽地耳中一動,一把拉住急欲建功的金戈,厲聲勸阻道。
“哪來那麼多勞什子謹慎,鹹魚還能翻生不成。天塌下來,有小爺我頂著。”
韓金戈不滿地嚷道,他左扭右扭,那裏扭得動,卻似一把鐵鈐鉗住一般,氣得他丟了槍,撇了符籙,兩隻手,雨點似來抓花承殤。承殤騰出左手,一把抵住金戈,任憑他怎麼支吾,隻是不能抓著。
“兄弟,還是老實呆著吧,我有神力加持,你是掙不脫的。”承殤陪著笑道,他已料到金戈這小子會沉不住氣,便提前催動了張神力符。
“混蛋,我要與你割席!這點心計不去對付妖魔,卻來玩弄於我,你小子端的是何居心。”金戈暴跳如雷道,恨不得將承殤的心肝挖出來,看看是那般顏色。
承殤使了個閉耳術,任憑金戈怎麼叫罵,就是不作理會。如今正值五更天,江麵上的一切都隱沒在濃滯的霧色裏,隻有附近汀洲上的幾棵高大古樹的頂端浮現在濃霧的上麵。他們雖然夜能視物,但在長距離下,並不能清晰獲得江中的真正狀況,加上之前江底傳來的詭異聲響,承殤基本可以斷定,鯰妖是在故意示敵以弱,引誘有心者前來撿“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