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於這個世界已然是難以避免,任何堆砌在謊言基礎上的幸福與快樂都好比泡沫,陽光下閃耀著絢麗的色彩,隻是,越美麗的泡沫便越是虛幻,一絲外力來襲,便能將其戳破,然後任其化作氣流隨風而逝。
當餓意翻湧之時,填飽肚子才是緊要,孔少年此刻自然沒有心情去體味這份憂鬱的。但見他左手托起飯盆,右手抄起飯杵,直往嘴裏扒拉米飯,一陣風卷殘雲過後,一隻空盆兀自安靜地平躺在飯桌上。
劉益壽使勁擦了擦雙眼,眼睛都要擦出淚花來,猶自不相信眼前所見,這麼會兒功夫,一大盆飯就完了?摸了摸已經癟掉一角的錢袋子,不禁打了個哆嗦,底氣稍稍不足,朝孔植試探著問了句:“大個子,如何?可曾吃飽了?”
孔植一摸肚子,咧嘴一笑道:“稍稍有點飽意了,剩下的我再弄點湯對付對付吧。”話音甫落,周圍可謂驚掉了一地下巴,這整盆都吃下去了,才稍稍有點飽意?那要是管飽了,還不得再來幾盆?大家紛紛用異樣的眼光瞟著傻大個,這家夥不會是化形的妖獸吧,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胃口?莫非兩位仙子坐到他旁邊去,便是準備著收降此妖?
劉益壽定了定神,按住將要起身的孔植,深吸了口氣,說道:“大個子,你再稍等片刻,說好的管飽,哪能用湯水就對付了,我再去給你整兩盆來。”
不一會兒,飯堂管事於老頭和劉益壽各端了一大盆飯過來,於管事一副小人得誌般的嘚瑟神情,拍了拍孔植的肩膀,樂嗬嗬地打起了招呼:“小兄弟,我便是這飯堂的管事了,免貴姓於,敢問小兄弟,咱這裏的飯菜可還合口?”孔植點頭,老實答道:“甚是可口。”
於管事傲然地環視一圈,對著滿室學子,語重心長地說道:“我老於頭煮的米飯可是楚州一絕啊,你們這些不識貨的崽子們呐,居然成天昧著良心說是難以下咽。聽聽這位小兄弟的仗義直言,再瞅瞅咱這香噴噴的米飯,你們心裏難道就沒有那麼一絲絲的愧疚嗎?”
周圍一片噓聲,於老頭你就嘚瑟,還楚河一絕呢,咱楚河有那麼不值錢麼?依著這頭牲口的吃法,估計他連米飯什麼味道都沒吃出來,還可口,到底是誰在昧著良心瞎說呐?
孔植幸福地抄起飯杵,埋頭又是一陣猛吃,待兩盆飯徹底裝到了肚子裏,才心滿意足地抹了把嘴,道了聲“爽”。劉益壽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錢袋子,一陣惆悵。張默和許多錢毫不猶豫地將各自的錢袋子取了出來,江湖救急嘛。人生在世,虧啥都不能虧了兄弟和肚子,現在兄弟的肚子有難,咋整?管飽,必須的!孔植趕緊拉住二人,表示已經不鬧饑荒了,真心不用再吃了。
許多錢笑道:“劉爺請客,管飽,必須的!”說著將錢袋子拋向了於管事。張默在言語上還是一如既往的沉默,然其動作卻是絲毫也不沉默的,一甩手,錢袋子也是向著老於頭拋了過去。老於頭喜滋滋地接過兩個錢袋子,掂了掂,心情無比舒暢,吩咐夥計們趕緊上飯,用大桶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