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圈套(2 / 2)

此消彼長之下,要接管這一支軍隊,亦是順理成章之義了。

隻可惜,金兀術居然就這麼將辛棄疾給放了?!

他原先還自是存定了金兀術必是想借機探察宋軍虛實,以求一戰的心思,是以先前還能強自支撐。

畢竟隻要金兀術仍自一意求戰,那就等若是將自己放在了所有將領乃至整個軍隊對立的位置,然而待得聽得金兀術所說出的與宋使約和的條件,他卻徒然間心下一抖,空空落落,原本的把握完全丟到了九宵雲外。

畢竟他自幼生長於北地,自他知事之時,女真人便已然開都建國,蹄踏天下,在他心目之中,對於宋國南人,一向有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之念。

在他心裏,總覺得南國之人盡是奸狡詭詐,見利忘義之徒,跟女真漢子不可同日而語。

是以他對於辛棄疾並沒有多少的信任,大家因利而合,眼下明明金兀術所能承受的底線,要比之自己與他所談成的和約之盟,對於宋國而言,所能獲得的好處更要多得多,想來辛棄疾必是歡欣鼓舞,自己又怎麼能期望這個小白臉還能信守著跟自己的信諾約定呢?

一念及此,他不由得暗暗恨起了辛棄疾。

要為宋國多掙一分利益,又為什麼不明白地跟自己說呢?

當夜明明跟自己簽下了和約,卻又轉過頭來,在自己的四王叔麵前坐地起價,實在不知道是安著什麼樣的居心。

他驀地全身一震,想起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不由得周身冷汗淋漓。

莫不是這件事情,從頭到尾,就是自己這位四王叔借著這個小白臉設下來的一個圈套?

畢竟自己這個四王叔行事,一向高深莫測,雖說自己一向謹慎小心,自信從未讓他捉到過什麼把柄,然則若說自己這位四王叔對於自己從沒有什麼防範之心,那卻是連自己也知道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哪怕退一萬步講,自己這位四王叔先前並不知道這樣的事情,但卻難保那位南國小白臉在與他密晤之時,不會含沙射影,提出女真軍中早已軍心分裂這一事實,來使得宋國一方在合談一中占據一個居高臨下的位置。

自己這個四王叔是何等聰明之人,隻要一旦聽出了一點蛛絲馬跡,自不難猜得到全盤計劃,由此順水推舟,反是將自己裝進套子裏,卻也不過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更何況自己這位四王叔對於這個南國小白臉,一向青眼有加,縱然是他身為俘虜之時,也是一直優禮有餘,反是自己與辛棄疾全無交情,既然與金兀術和談對於宋國而非但無損,反是有益,那個南國小白臉一轉手將自己給賣了出去,順手還掉金兀術的這個人情,似乎也不過是應有之義。

自己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怎麼就居然會這麼相信了那個詭詐多端的南國宋人。

現下他的手中,可是捏著自己簽了字、用了印的和約啊!

一旦當真東窗事發,那可就是鐵證如山,單單就這一條私通敵使,擾亂軍心之罪,就適足以讓自己死上好幾次了。

他越想越自暗暗心驚,幸而他終究也是老謀深算之輩,卻是知曉得無論如何,自己在這等形勢未明之時,絕不能有半分丟乖露醜的舉動,否則便連那一線希望都自自己生生掐斷了,是以雖然早已是周身冷汗淋漓,臉上卻仍自裝了一分神色自若的模樣,隻是心下一時出神,卻是沒有聽到金兀術的幾聲喚。

帳下諸將看著金兀術含笑不語,原本指望著替他們出頭發言的副帥完顏雍又自是若有所思,也不說話,一時間也都是心下焦急,好半晌功夫,阿裏托才自清咳了一聲,大著膽子說道:“宋人提出的條件,倒似是過於寬鬆了,依大帥看,這其中可是有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