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清在飯局上百無聊賴。日本老頭帶來的人，除了那個不懷好意的，沒幾個說中文的，自己公司的又早就紮成了堆在海吹，她隻好維持著兩頰的肌肉的緊繃狀態，傻嗬嗬地對著一桌子菜笑。
正是喝到興致上的時候，坐在她旁邊的部門張經理突然站了起來，向日本老頭敬酒。大概是喝多了，海闊天空地扯了一段後，就開始前言不搭後語。
“衝田先生，您選擇我們公司啊，那是太對了，我們公司的團隊啊，那是全國都排得上號的專業。”
“尤其是我們部門，那是個個兒精英啊！就說……”
顧清清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就說我身邊這位吧，顧清清，那真是我們部門一枝花啊！哈哈哈！”
張經理一高興就愛拍人，偏偏他又是個山東漢子，力氣不小，這時又喝了不少酒，下手更是沒輕沒重。顧清清被他這麼一拍，差點當場身亡。
“可惜名花有主啊，不過我們部門的女孩子那都是漂亮能幹啊！還有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顧清清一邊轉移陣地，離張經理遠遠的，避免再被波及；一邊在心裏吐槽張經理喝醉了就像個拉皮條的。立原坐在衝田老頭的旁邊，倒是一臉正經地在給他翻譯，老頭子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話，朝他連連點頭笑起來。
包廂裏的氣氛在張經理的帶動下，又high了不少。趁著應該沒有人注意自己，顧清清溜出包廂去透氣。在洗手間裏呆了很久，真是好笑，包廂裏的空氣還沒有洗手間裏的幹淨。又對著鏡子練習了一下微笑，才像回了血一樣鬥誌昂揚地準備回包廂。
剛走出洗手間一步，就踩到了一地煙頭。順著煙頭，從下而上看去。
“你好啊，立翻譯。”
“你好，顧組長。”
“立翻譯怎麼在女洗手間門口抽煙呢，難道有什麼惡心的癖好？”
“顧組長說的如果是偷窺之類的，那麼我以前肯定是沒有的，不過看到顧組長我就忍不住想要衝動了。”立原將手裏的煙頭扔在地上，在腳下慢慢撚滅。就像一隻尚未饜足的貓，意猶未盡地撥弄獵物的屍體。
“那麼立翻譯最好忍住了，衝動，是要付出代價的。”
跨過煙頭，她毫不猶豫地向走廊另一頭走去，沒有注意到身後若有所思的立原。
她離開的時間太長，人都已經買過單走了。想打電話，發現手機裏好幾個張經理的未接電話和一條同事發的短信，因為一直開著會議模式，所以沒有發現。大概是說明天大家還要加班，所以沒有後續的節目，讓她可以直接回家。
在地下車庫取車的時候，在車裏遠遠地就看見立原和一個穿得很暴露的女孩子拉拉扯扯，顧清清覺得有趣，索性趴在方向盤上看熱鬧。
立原似乎覺得當眾拉扯不好看，想把女孩子拉上車，被打了一個巴掌，最後卻是那個女孩子上了駕駛室，立原上了後座，紅色的跑車揚長而去。
過了好久，她還盯著剛才那個角落。熱鬧已經結束了，戲散場了，明明她隻是個看戲的人，為什麼卻像謝幕後唯一剩下的小醜。“啪嗒”，什麼東西從眼眶裏落下來，臉上一片濕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