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清新宜人，跳下大客車深吸一口氣，家鄉的味道。
洛天背著書包朝早市走去，早上五點多鍾正是早市熱鬧的時候，早市的第一個攤位就是母親的，洛天到了早市，見到的人卻不是母親。
“徐叔，我媽呢？”早市攤位並不固定，誰來的早誰就占第一個位置，現在位置上是徐曉媛的父親徐父。
徐父正在給被人稱水果，見到洛天急忙放下手中的稱：“哎呀，洛天你可算回來了，你跑哪兒去了？”
“我……”
“他還能去哪兒，被開除了，不敢回家了唄，在外麵混不下去了會跑回來了。”說話的是洛天家的鄰居王媽媽。
王媽媽嘲諷道：“你那個有錢的女朋友呢？把你甩了吧？女朋友沒了，又被學校開除了，我要是你，我都沒臉回來。”
“給你的嘴積點陰德吧。”徐父回頭嗆了一句，對洛天說：“自從你別開除了之後，你媽媽就沒出來擺過攤，一直在等你回家呢。”
“洛天啊，別怪徐叔叔多嘴啊，到底咋回事啊，你怎麼被學校開除了呢？”徐父黝黑的臉上透著焦急。
洛天低著頭：“沒什麼事兒。”
“打架鬥毆，亂搞男女關係，通知書上麵不是寫了嗎。”王媽媽大聲嘲笑道：“真是洛家的好兒子啊，老洛家到這一輩也就斷了，挺大個小夥子被學校開除了，媳婦都娶不到了。”
“放你的屁，不上大學就不能娶媳婦了？你兒子高中都沒畢業不也結婚了？”徐父惡狠狠的瞪了王媽媽一眼，對洛天說：“你別聽他們的，不上大學就不上，幹點啥不行，你別上火。”
洛天從小無父，他們娘倆多虧了徐家的照顧，徐父對他來說就像再生父親，尤其是洛天治好了徐父的胃癌後，兩家人更加親密，如同一家人，徐父經常給洛天打電話詢問近況。
聽見徐父這般說，洛天感覺鼻子一酸，眼淚含在眼圈。
“我回去看看我媽。”低著頭轉身離開早市。
“好好勸勸你媽，別讓她上火，啥事兒都好說，不就是被退學了嗎，咱們鎮上你這麼大的小子不都才高中畢業。”
洛天加快腳步，不想聽見徐父安慰的話，如果徐父罵他，他心裏還會好受些，但是越是安慰，洛天心裏就越不是滋味。
籬笆小院，嫋嫋炊煙，洛天走進院裏喊了一聲：“媽。”
“兒子回來了，我給你下了雞蛋麵，過來趁熱吃吧。”洛母一路小跑從小屋裏迎了出來，接過洛天手裏的包裹，笑容滿麵的說：“走，進屋。”
洛天鼻子又是一酸，一碗雞蛋麵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洛母煮了三四個荷包蛋放在洛天的碗裏，熱切的說：“你看你瘦的，外麵不如家裏麵，以後媽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把你養的白白胖胖的。”
“對了，那個叫瑪麗的姑娘，她在鎮上一個酒店找了個服務員的工作，酒店供吃住，聽說還交了個男朋友，日子過的挺好的。”
“媽，你別這樣。”洛天放下筷子，低著頭眼淚含在眼圈：“你罵我吧！”
“我罵你幹啥？”又往洛天碗裏添了個荷包蛋，洛母一臉平靜的說：“自己的兒子，自己心裏有數，你不是那種壞孩子，你有你的苦衷，媽不怪你。”
“再說了，誰說一定得大學畢業才有出息，媽小學畢業不也把你養這麼大。”
洛母一句責備的話沒有，反而一直在安慰洛天：“你別上火，媽都給你安排好了，有出息的人在哪裏都有出息，明天我就帶你去你劉叔的診所，你給打個下手，慢慢學習。”
“學校就能學個書本知識，去醫院實習才能學到真本事，你劉叔雖然不算什麼有名的醫生，小病小災還是能看好的。”
洛天低著頭一言不發，心裏亂極了，洛母後麵的話已經聽不見了。
“我的傻兒子，你想啥呢，倒是吃啊，一會雞蛋都涼了。”洛母拍了一下洛天的肩膀，這才發現洛天滿臉淚痕，急忙說：“哭啥啊，挺大個小夥子了還哭，害不害臊。”
洛天低著頭也不說話，天仙子歎氣道：“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啊，真是難為她老人家了。”
見洛天低頭不受話，洛母急切的說：“你是不是不願意去你劉叔診所啊？你要是不願意去咱就不去，媽不逼你。”
“媽，我去，我明天就去。”洛天摸了一把臉上的淚痕：“我跟著劉叔好好學，一定不辜負你。”
“這才是媽的好兒子，快吃吧，吃完陪媽出去買菜，晚上給做好吃的。”
……
鎮診所，籬笆校園，鋪著碎花地磚，雨水的常年洗禮，很多地方已經開裂，二層小樓爬滿了爬牆虎，玻璃大門對角裂開膠帶黏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