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扁見張凡依然沒有說話,他仍然是低著頭忙著消滅眼前的那盤豬頭肉,範扁自是又歎息一聲:“唉!有的時候,我真的是挺羨慕你們年輕人的。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想玩就玩,不必像我們這般的為生活,為家庭,上有老,下有小的奔波,勞心勞累。人活一世,到底是為了追求什麼樣的生活呢?”
“我說範副鄉長,你也不要想那麼多。該做什麼的,你就做什麼。是你的該會是你的,任何人都搶不走。命中須有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若非不是張凡一直在裝糊塗,他還真的不想參與到這些老小子的事情中去。
範扁的事情,張凡也是聽說了一些。按理說來,一個當了五六年由於的副鄉長,那麼他不進則退。可範扁的情況很特殊。
他既是不進不退,在副鄉長的職位上一幹就是五六個年頭。既是媳婦都熬成婆婆了。可他還是媳婦,最後連個蛋都沒能生下。眼看一年過一年,人啊,一旦上了五十多的年紀,幾年下來都躊躇不前,不著急才怪呢。
“唉!小張主任啊,這道理人人都懂,可是能夠做到的世人又有幾個呢?你的話,我也是明白。可我,你看我在這副鄉長的職位上,一幹下來就是五六個年頭,可到頭來呢?不管我怎麼努力去做,兢兢戰戰的做好每一件事情。我還是我,副鄉長還是副鄉長。啥事都不改變!你說我這心裏,感到很憋屈啊。”
範扁一番話抱怨,自是一杯酒又下了肚子,他繼續說道:“所以,當杜鄉長動員我們去縣城,或者市局裏尋找讚助,找市局的領導,哀求他們,給我們鳳凰鄉撥下一筆款子,那麼隻要款到賬了。其實小張主任,我跟你說句醜話,我也不怕你笑話我,我一直對市局能否撥款給我們,我可是很上心的。我的理由很簡單,隻要我們鳳凰鄉能夠把希望小學給落實了,即使我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到時候,杜鄉長也會往上調去,而我就嘿嘿……”
張凡總算明白了,原來範扁是看中了那鄉長的那把椅子啊?也是,畢竟現在的鳳凰鄉,除去了杜誌城這個鄉長之外,隻有範扁跟劉應雄兩個副鄉長,如果他們的希望小學真的能夠落實下來,在仕途上,他們幾個領導班子也算得上功德一件,此舉必定會被上層領導作為鼓勵表率。
凡是混體質的人都知道,隻要能夠讓上層領導高興了,那麼他們的仕途之路往上更高一層的升遷,不是不可能。
杜誌城現在是鄉長,但他同時也是兼鄉委書記。如果在往上調遣,很有可能是副縣長,最低的便是如此。如果往上高估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從鄉一連兩級跳,從而上了市局。在體質中,這樣的升官案例不是沒有過。
隻要杜誌城一走,那麼鳳凰鄉的鄉長位置,則會在範扁跟劉應能這兩位副鄉長產生出其中的一位。
怪不得範扁會對於縣局,或者市局的撥款,他會那麼上心,原因在於此。
唉!官僚階級害死人啊。範扁已經還是五十多的年紀,即使給他幹個鄉長的職位,那麼他的仕途之路升遷,也沒有多大的空間了。
但劉應雄,他今年才是四十有餘,同是在副鄉長的職位上,他在位雖然不比範扁長,可他在年齡上卻比範扁占據著很大的優勢。
一番仔細的分析下來,張凡忽然對範扁產生了一些同情。不過同情歸同情,建造希望小學,這可是一個很大的工程。況且不管縣局,或者市局,上層組織中的領導,他們是否決定要撥款,這可不是張凡一個小小的鄉計生辦主任能夠左右得了的。說白了,他就是個小科員,對於範扁的抱怨,他真的是無能為力。
“小張主任,我聽說你跟我們的市委衛書記有些交情?不知道此事是否如同他們說的那樣,是真的嗎?”
範扁似乎有些醉態了,他滿麵泛著紅光,目光卻是灼灼的掃視了張凡一眼。對於範扁的突然提起了這個話題,他跟江都市委書記衛長天的確是熟悉的不能在熟悉了。話說回來,他這個鄉計生辦主任還是因為衛長天給的舉薦。
可又能如何?張凡他不是笨蛋,自然懂得範扁不會無緣無故的請他喝酒,然後無端的挑起了此話題。
張凡自然希望縣局,或者市局給他們鳳凰鄉撥款,建成希望小學。那麼這些鄉下的孩子們,他們也不用每天天尚未亮,他們必須得起來,步行上二十三十裏的路程去上學。希望小學的落成,的確是好事一件。
“嗯!我跟市委書記的確有些交情,不過不是很熟悉。”張凡不想因為他跟衛長天的關係,從而被人利用當做是槍頭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