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善將東方雪安頓好以後,便頂著一顆昏昏欲睡的腦袋,去衙門上班,卻在半路上被捕頭給截住。
捕頭笑著將兩枚金幣塞進君善的手心,道:“這是你這個月的工錢,師爺命我交付你。”
君善不明所以,問道:“這個月還沒結束呢,怎麼就發錢了?”
捕頭解釋道:“嗬嗬,君小哥,大家也是為你好,怕你在停屍房呆久了有傷精神,便聯名請老爺將你開了。你以後不再是仵作了。你也無需擔心,我跟城西王木匠說好了,讓你跟他後麵學工,改日就通知你去幹活。”
君善心下十分感動,心知自己昨晚表現異常,惹捕頭關心,想著自己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捕頭,道:“謝謝捕頭!”
“誒,你也不再是衙門的人,不用再叫我捕頭,以後叫我吳叔就行。”
君善實在困得不行,道:“捕……吳叔,我昨晚徹夜失眠,便先回去休息啦。”
吳叔點了點頭,道:“你回去吧,過幾天我帶你去見王木匠。”他目送君善離開,吐了口氣,自語道:“這麼個俊秀小夥,幸虧沒有斷送在停屍房。嘿嘿,到時候我多加撮合,定能讓我那小女兒嫁給他。”一想到小女兒,吳叔的眉頭堆起一片煩愁。
君善回家後,潦草地在地上鋪了層涼席,便倒頭就睡。這一睡,便睡到入夜。
他一睜開眼,便見一隻雪白的小腳夾著一根草,在自己腦袋上晃來晃去。他連忙坐起,對床上的東方雪道:“呀,我忘記做飯了,你定是餓了吧?”
東方雪搖搖頭,受傷的左腿懸著不動,右腳卻在空中不停畫圈兒,道:“我們練氣士,幾天不吃飯也沒關係,倒是你,肚子從下午開始就咕嚕嚕叫個不停。”
君善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東方雪抬頭,用目光指了指君善後麵的桌子,君善回頭一看,一碗米飯正冒著熱氣。君善眼中露出感激之情,捧起飯碗吃了一口,立即覺得不對勁。原來這是東方雪第一次煮飯,對米水比例的把握不熟,煮出的飯也是半生不熟。可君善在東方雪的注視下,還是將這碗米飯吃得幹幹淨淨,而桌上那碟青菜,雖然沒放鹽吧,但總比鹹了的要好。
東方雪看得咋舌,心想君善這是有多餓,她哪裏知道,君善從小就被灌輸不能浪費糧食的觀念。東方雪試探地問道:“君善?好吃嗎?”
“嗯,還行。”
東方雪鬆了口氣,道:“你看我從沒給人做過飯,為了你,這是第一次。那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小小的忙?”
“你現在受傷不便,有什麼事就交給我去做吧。”君善拍拍胸脯,毫不猶豫地道。
東方雪麵露喜色,遞給君善一張紙,道:“這是張藥方,你去抓三副來熬成軟膏,我要塗抹在傷口上,謝謝!”
“沒想到你還懂醫術……”君善接過藥方一看,不由變色,道:“這些藥都是希貴藥材,我就是花去所有積蓄,也未必能買齊啊。”
東方雪遲疑許久,才取下腰上的一個精巧玉環,很不舍地遞給君善,央求道:“君哥哥,我的傷若是沒有這些藥,定是要留疤痕的。到時候留這麼大一條疤,我也見不了人了。這玉佩是我家族玉佩,我想應該值點錢,要不你去當掉試試看?”
君善勸道:“其實外表都是虛幻之物,何必貪圖……”
“哼!那我在你臉上劃一道疤,你可幹?”
“呃……那好吧,我幫你便是。”君善語塞,隻好答應了她。
君善去當鋪拿出玉環一問,隻見那當鋪老板搖頭,說小店不做這大生意,讓他去城中心的萬彙樓看看。君善追問下去,當鋪老板隻說這玉環價值千金,勸他不要到處招搖,免遭小人算計。君善謝過之後,便來到捕頭吳叔家,借了十個金幣,連同自己所有積蓄,送到藥鋪,才換來藥方上所有的藥材。
回家後,他將玉環還給東方雪,東方雪卻堅持不要,說:“你為我這藥方子花了所有積蓄,這玉環理應是你的,就算是我答謝你的禮物啦。還不快收下?”
君善隻好別在腰帶上,隻覺得腰上帶著價值千金的玉佩,有些不安,有揣進懷裏,不過一想到這隻是東方雪送給自己的禮物而已,便也放下心來。
君善為東方雪熬藥至深夜,果然藥湯變成透明膏狀體,散出陣陣清香,不由欽佩起東方雪醫術的神奇,比自己隻會動刀子切皮肉不知強了多少倍。
東方雪自行敷藥,君善背過身去,又蒙上眼睛。東方雪會寫藥方子,卻不懂如何敷藥,隻一會兒,便將舊傷拉開,流出鮮血來,無奈之下隻能讓君善給自己敷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