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微微一怔,回想起在路燈下的時候,他為自己擦拭傷口,也是想現在這樣靠近自己。不爭氣的淚水有種想要湧出的衝動,卻隻能夠生生忍住。
坐在候診室的椅子上,看著顧自清為自己來來回回的繳費奔波,心裏想著以後能夠擁有他的女孩兒一定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始終不敢再想自己和他會怎麼樣,省得到頭來心裏會更加的空蕩。
陪著安然在輸液室吊水,顧自清就沒有再說過一句話,冷漠的輪廓生硬得可以。
安然覺得脖子上的傷口被醫生塗完藥膏包紮起來後,自己就像是個落枕的人一樣,整個脖子都不能轉動分毫了。
偌大的成人輸液大廳,人煙稀少卻也落得清淨。想想這些年,安然也是基本沒有去過什麼太過嘈雜的地方了,因為那些地方不會讓她覺得興奮,反而是覺得頭疼腦漲,這樣安靜又明亮的地方才是她最理想的所在。
忽然,Eseon略微沙啞低沉的聲音又響了起來,安然慢吞吞地開始伸手向口袋裏摸手機。可是就在她的手剛伸進口袋的時候,坐在旁邊的顧自清已經很淡然地接起電話,然後起身離開了。
安然微微愣住了,一樣的手機鈴聲?也太巧了吧。
不過喜歡Eseon的人那麼多,偶爾發生一起這樣的事情也實在是情有可原的,可是對象偏偏是他。安然心裏不禁又開始動搖,難道,還有希望?可是,他會接受那樣得自己嗎?答案幾乎是可以肯定的,不會。
安然永遠都會記得,顧自清是個有些微潔癖還帶著各種情節的人,就算是他對自己還有感情,也不會接受了。
黯然神傷現在用來形容她最恰當不過了,眩暈緩解過後便是困頓,還沒等她傷感夠就已經在藥物的作用下與周公釣魚去了。
顧自清接了一個電話回來後,就發現她已經斜斜地倚在那裏睡著了。
此刻的她恬靜安然,跟她的名字真的是很匹配,隻是眉間似乎還殘留著煩惱和疼痛。
他緩緩地走近,坐在她的身旁,看著她的目光複雜不已,手指緊緊地捏住手機,青白的顏色看上去有些猙獰。
最終,還是深深地歎息了一聲,扶過她歪歪斜斜的身體,讓她的頭舒服地枕在自己的腿上。
伸手撩開她海藻般的長發,那一圈白色的紗布實在刺眼得很。想起剛才醫生嚴肅的說:“再深兩三寸,你這條命就不要要了。”,他的手就忍不住有些顫抖,是什麼樣的事情讓你對自己下這樣的狠手?
雖然你當初那麼狠心,現在又裝作不認識我,我還是這樣舍不下你,不能看到你受一絲絲的傷害。現在,我找了你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你了,你說,我該拿你怎麼辦?
相對無言,比起明明熟悉卻裝作陌生,要好得多。
時間像是針管裏滴下的藥水,一點、一點,緩緩流淌而過。顧自清就這樣看著她並不安穩的側顏,想要將她現在的樣子,深深的可在腦海之中。
原本,安然想要借助一些酒精,再次在夢裏遇見他。可是現實總是不能讓她如願,要物理的安眠成分讓她這一覺安睡無比,什麼都沒能夠夢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