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岸聖誕節後便回去了,他來的時候沒有打招呼,走的時候也沒有告別。左予黎也便不再管他,而且想起聖誕節那晚,在顏嶺來之前,他應該是和臨岸在一起的,那晚臨岸應該事先想給自己換衣服吧,卻再次引起了顏嶺的誤會,不過好在後來解釋清楚了。
那晚上,左予黎一股腦和顏嶺說了很多,琅星的居民啦,現狀啦,不知道顏嶺發現沒有,這些其實是琅星人眾所周知的事。但看著顏嶺聽的起勁,左予黎也沒有點破——他當然不會主動點破了,如果讓顏嶺發現他沒有將更深入的東西告訴他,保不齊他又要生出什麼事來。
不過,最近幾天顏嶺倒是沒有纏著他問一些琅星的事了。盡管他每天晚上下班後依舊會出現在自己公寓,但經常是一言不發。
這種一言不發令左予黎感到擔憂,問起來時,顏嶺也隻是推脫著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每次兩人做的時候,他都能感覺到顏嶺極力壓抑的暴躁,以至於昨晚他終於失了克製,將自己不小心弄傷了。
左予黎揉了揉酸痛的腰,腰上有快肌肉拉傷了,今早一瘸一拐去買藥,還被藥店的醫師好一頓打量,也是夠窘迫的。
見左予黎正在揉腰,正在收拾餐桌的顏嶺上前:“昨晚不小心傷了你。”顏嶺愧疚著。
“也沒什麼事。”左予黎盡管嘴上這麼說,但其實腰傷的不輕,幸好有醫生開的膏藥緩了些疼痛,顏嶺最近一周的情緒似乎都不怎麼好,他盡量順著他。
不過他至今不肯告訴自己,惹他心情煩悶的原因是什麼,也夠左予黎鬱悶的,但左予黎倒不像以前顏嶺那麼心急,他可以等,等顏嶺主動告訴自己,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對顏嶺已經生出一種信任來。
顏嶺繞到左予黎身後緊緊摟著他,沒有動作,也不說話。
左予黎心裏一直記著在c市同性之間不能太過親密的事,以往顏嶺在公共場合對他做出什麼親密的舉動時,他一般都會推辭的,但這次——
他看起來心情仍是不好,任由他吧。
“予黎啊,我真沒用。”顏嶺將臉埋在左予黎的脖頸間。
“怎麼了?誰說你沒用了。”左予黎道,連自己都驚訝自己竟然會說出這麼哄小孩子一樣的話來。
顏嶺這次沒說話,左予黎隻覺得有熱的液體滑到脖子中。
左予黎身體動了動想轉過身,奈何身體被顏嶺的胳膊鐵一樣箍著,於是隻好保持背對著他的動作,雙手覆蓋上顏嶺的手。
“我建立無邊的時候,兩年的時間裏把它做成c市最大的同性酒吧,每年的營業額甩c市最大的娛樂酒吧好幾條街,可我現在,卻無力挽救我的家族企業。我從小受人誇讚,周圍人說我天資聰慧,是顏氏集團的福星。”
“可我太不孝順了,我長大就想著做自己喜歡的事,父親讓我管理顏氏我給拒絕了,我想顏氏基底這麼厚,有我沒我還不是一樣經營,不過是每年盈利多少的區別罷了。”
左予黎聽著,心裏大概猜出顏嶺最近煩惱的事是因為什麼了。顏氏集團創立時,當時的主要注資便是西左夫婦,後來經過顏訓的管理,顏氏越辦越大。但盡管根基深厚,近幾年房地產已經雨後春筍發展了,一些顏氏本來不放在眼裏的企業漸漸崛起,並且成為顏氏有力的競爭對手。
顏氏集團多年的發展,集團內部也滋養了不少不做實事的親友團,內憂外患,發展到現在,衰敗的趨勢已經不可阻擋,就算聰明如顏嶺,若沒有外部的資金支持,哪還有回天之力。
“這不怪你,事物發展有盛有衰,這本來就是規律。”誰也不能逆轉規律,左予黎心裏清楚的。
“予黎……我好困,我們回家好不好。”顏嶺深深歎口氣,抱著左予黎卻不肯鬆手。
“回家。”左予黎重複著,因著顏嶺這個詞語揚起淺淡的笑意。
“予黎,要是有一天我一無所有,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走在回家的路上,顏嶺突然問道。
左予黎著他的話心裏微痛,詢問道:“你怎麼會這麼想。”
“沒什麼,也對,你本來也不是因為稀罕我是顏家少爺的身份接近我的。”顏嶺的話裏有些失落又有些自嘲。
“顏嶺!”左予黎聽懂了顏嶺的話,感情他還在計較自己當初來地球找他的目的。
他承認他最開始是因為想拿到西左家的權勢才來地球找顏嶺的,但他們已經相處了這麼久,他之前也對他表明過心意——他現在想帶他回去,是想和他組建一個家庭。
但如今顏嶺卻因為在事業遇上的挫折就轉頭誤會自己,這著實激起左予黎的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