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水潭上波光粼粼,潭邊一片芳草萋萋。原本靜謐,卻是生出一絲嘈雜。隻見一人在潭邊擺攤設案,案上並無古玩字畫,亦無金銀珠寶,隻是擺著一捧捧潮濕的泥土。擺攤之人濃眉鼠眼,對著過往人群喊道:“包治百病觀音土,一兩銀子一捧,數量有限,先到先得啊!”
不過是些尋常泥土,為何取名觀音土,原來那位上古大能,因旁觀眾生之音,救百姓於水火,遂曰之觀世音。千水潭更因相傳是觀世音所留,引得貧苦百姓來此禱告許願,朝聖觀潭。人群中幾人被吆喝聲吸引,走上前來觀看。那人見有人圍觀,嗓門更是加大了幾分,“我這觀音土,乃是從千水潭底挖得,終年受潭水滋潤,靈氣蘊含其中,服下之後,有病治病,沒病健身!”
吆喝之人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但大多都是一副不信的表情,暗中一笑,咳了兩聲,忽聽得人群外麵一聲哭號,“大師,快救救我兄弟吧!”人群分開,一人拖著一名年輕男子走近攤子,隻見那名年輕男子雙目緊閉,嘴唇發紫,口吐白沫,身體不時抽搐幾下。
哭號那人跪在地上,“大師,我這兄弟不知為何犯了癔症,還望大師救命啊!”說罷納頭便拜,哀嚎不止。擺攤的嘴角一動,臉上擺出一副嚴肅表情,“這位兄台,不必驚慌,我這觀音土無病不治,待我土到病除。”
擺攤的從案上撚了一小撮泥土,放入昏迷不醒男子的口中。泥土剛入口,那名男子眼睛忽然睜開,一個翻身,暗地將嘴唇上的紫色擦去,看向哭號男子,眼睛一眨一眨的,“哥哥,剛才發生了什麼?”
那人收起淚水,對著擺攤的連聲道謝,一把握住佯昏男子的手,“兄弟啊,就是這位大師用觀音土救了你的命啊!”佯昏男子表情誇張,大聲說道:“哎呀,這就是能起死回生的觀音土嗎?哥哥,咱們必要買上兩捧,以備不時之需啊!”說罷掏出銀子,遞給擺攤的。
周圍百姓見此土竟有如此功效,怕被別人搶先,皆是急忙解囊購買。眾人一陣騷亂,卻被一聲佛號壓下,“阿彌陀佛!眾位施主,且慢!”眾人回頭一看,一名身著緞黃百納僧衣,腳蹬半舊草履,眉清目秀的小和尚,一臉焦急的看著大家。
那擺攤的臉色一變,張口說道:“去去去,哪來的乳臭未幹的小和尚,不要在這裏妖言惑眾!”那和尚雙手合十,邁步走到佯昏男子旁邊,一把抓起沾有紫色的左手,高高舉起,讓大家看到,“眾位施主,這三人是合起夥來欺騙大家的,這手上的顏色便是最好的證據!”
眾人抬頭一看,知是被騙,紛紛破口大罵,搶回自己的銀子便四散離開。那三人被小和尚當眾拆穿,羞怒之極,將小和尚團團圍了起來。擺攤的獰笑兩聲,擼起袖子,惡狠狠的說道:“小和尚,我三人不過討口飯吃,如今沒了生意,讓我三人如何是好呢?”
小和尚口誦佛號,“三位檀越有手有腳,為何不去賣賣力氣,偏偏在此欺騙他人呢?”佯昏男子冷笑一聲,“大師高言,小等受教,不過今日沒了生意,無錢吃飯,明日怎麼有力氣去賣呢?”
小和尚聞言倒退一步,撞到哭號男子身上,顫聲說道:“三位想要幹什麼?”哭號男子嘿嘿一笑,拽起小和尚的後領,“佛門之人最講仁慈,古有割肉喂鷹,今日嘛,我們三人也不割肉,隻不過是想討些銀兩吃飯而已。”
小和尚嚇得麵無血色,嘴唇打顫,卻故作鎮定的說道:“小僧平日皆是化緣,身上沒有銀兩啊。”三人獰笑,舉拳要打,小和尚嚇得閉上了雙眼,但卻沒有吃到想象中的皮肉之痛,睜眼一瞧,一麵水鏡擋在麵前,將三人的拳頭隔了開來。
一名嬌弱女子顫聲說道:“你們鬆開他,不要胡亂欺負人。”小和尚循聲一看,這女子身披海青冷緞紅絲襖,腰紮鯨吞水紋玉腰帶,頭戴溪聲走龍金玉簪,身背湛清碧綠大葫蘆。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