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止歇。
“該死......”緊趴在地上的羅爾加小心翼翼爬起身,他肩膊刺青的蛇頭上正中了一槍,呲著牙惱怒地嚷叫:“是哪個混蛋衝老子開的槍?該死,老子花了大價錢的寶貝紋身就這麼毀了......”
一個妖嬈女郎格格蕩笑:“喔,親愛的羅爾加,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隻要你下麵的寶貝還很健康,我可不會在乎你有沒有紋身......嗯,如果可以,能不能現在讓我檢查一下?我可不想呆會需要的時候你隻能拿出半截來......”
羅爾加裝模作樣伸手在胯下摸了一把,臉色突地一變,舉起手來瞧時隻見上麵滿是粘膩的血汙,登即慘叫起來:“哦,天哪......”
“上帝呀,我可憐的羅爾加。”妖嬈女郎臉色也是一變,連忙奔上去,手中彈出一塊刀片迅速一劃,羅爾加的褲子直刷刷掉落,一大瘰黑乎乎的物事頓即裸呈在空氣中,卻是點血皆無,毫發無損。
“該死的蠢貨......敢尋老娘開心。”被捉弄的女郎惱怒不已,抓住那瘰物事大力掐捏下去。
羅爾加這次是真的慘叫起來。
眾人皆樂不可支地恣意狂笑、轟然怪叫,似是對同伴的慘死漠不關心,隻是目光從屍首上掃過時才流露出些許不易察覺的兔死狐傷的悲惻。對他們這群隻能生活在黑暗中,永遠沒有明天的人來說,悲哀與傷感這種情緒多餘且可笑。
在移民城後花園裏討生活的遊魂黨徒中間流傳著一句口號:倘若你已注定沉淪,那至少在沉下去之前你要活得痛快,縱情享受眼前能夠把握的這一刻才是最重要的。無庸置疑,這些人都在身體力行地遵循著這個理念。
“好了。”大猿舉起手,止住眾人的喧鬧,沉聲道:“把兄弟們的屍體都火化了,讓他們幹淨點去見上帝吧......如果上帝不在乎這些家夥上去後會弄髒他天堂裏的花園的話。”
眾人沉寂片刻,一人指住還未離去的遊子岩道:“這個看熱鬧的家夥該怎麼處理?”
大猿皺眉望著漠然高踞在巷道上方冷眼旁觀的遊子岩,作了一個正確的決定:“他是無關的人......我們幹嘛要為他浪費喝酒和**的時間呢?”
羅爾加嘻嘻笑起來,稍稍提起褲子擋著下身,抱緊那個女郎開始當眾表演火爆濕吻。
眾遊魂黨人對這一套早已習以為常,兩名大漢自行灌裝了兩個汽油瓶,向場中邁去。
“小心。”一直默然不語的遊子岩忽然出言提醒。
兩名大漢一愕,步子略略一頓時異變突起。
寂然蜿蜒流淌,腥汙黏稠的血泊中,一具屍身忽地動彈了一下,緩緩抬起頭來,一雙赤眸猶如地獄鬼火,一閃一閃,散發出令人心寒的妖芒。
遊魂黨中人全然呆住,一個已然死透的人突然在麵前複活,即使他們再是窮凶極惡之輩,一時也無法相信眼見是實。
“噗噗噗噗......”
起碼超過數十顆子彈從阮井體內彈出,瀕臨死亡的重創,令他的每一根神經纖維都瘋狂地扭曲起來,最原始的獸源力盡數激發,火山岩漿一樣沸騰澎湃著,充斥了肉體的每一絲血肉,每一個細胞,意識完全被未知的獸性替代。
殺戮、毀滅眼前所見到的一切有生命的物體,成了此刻阮井心中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