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望著威嚴氣派的香港警察總部大樓,遊子岩油然興起世事變化無常的感慨來。
這真是一個奇妙和荒誕的世界,不久之前,自己還是一個臭名昭著、徹徹底底的恐怖組織中的一員,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片段仿佛還在眼前,人依然是這個人,而今的身份卻又來了一個截然不同的對立轉換......
再看看身上一套藏青色的挺括西裝,遊子岩的嘴角又露出一抹含意不明的笑容。
西裝,這將是自己今後的職業裝束了,以前除了任務需要因而偶爾著過幾次外,一直就不曾上過身,現在感覺起來倒也不是怎麼糟糕別扭,遊子岩再自失地笑笑,收拾好心情,輕輕拂去西裝下擺上微不可察的些許浮塵,信步邁上大樓的台階。
“遊先生來了,請坐。想喝點什麼嗎?抱歉這個時候不能喝酒,你可以在咖啡或者紅茶中間選一項。”正在辦公室中的何漢良毫不意外他的來訪,起身熱情相請。
實際上,這兩天以來,遊子岩的所有行蹤都一直處在三個監視小隊的監控之下,今天從他出門到香港總部大樓的一路上,每經過一個路口都有人及時向何漢良作了通報。
“隨便。”遊子岩隨意坐下,微笑道:“大家以後打交道的時間很多,何警司不用太客氣。”
何漢良額上刀刻般的川形紋路舒展了許多,不加掩飾地露出一絲喜色來,用力摸著略有青色胡茬的下巴道:“我很高興你能這麼說,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我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是嗎?我並不這樣認為。”遊子岩模棱兩可地笑了笑。他現在不無自嘲地發現,自己似乎具有一種天生的本能,很快就能調整好心態適應一個新的環境,以相應的姿態來應付相應的人物,比如說在這一刻,這一個笑容。
遊子岩其實很不情願跟政府部門的人打交道,這個笑容在他看來也根本就沒有實際意義,但是它偏偏又能表示出某種意義來,實在讓他感歎自己在這個社會上需要摸索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遠遠不是他在聖戰軍基地時所學到的殺人技能所可以比擬的。
對此,遊子岩有些小小的悲哀,因為這意味著,他的生活永遠再不會與簡單和隨心所欲這兩個詞交織了,除非,他強大到不需要任何外在力量的匡助。
何漢良敏銳地發覺到他這個笑容後麵似乎蘊藏著一些什麼,疑惑地揚起了眉說:“遊先生,你是拒絕我邀請你加入國家安全部門的提議嗎?還是另外想告訴我什麼?”
“是的,何警司,我拒絕加入國家安全部門,很抱歉。”遊子岩淡然道。
何漢良眼瞳微縮,射出極為銳利的光芒,緩緩道:“遊先生,我認為你有必要再仔細地考慮一下......你曾經幫助過我,所以,這是我個人的勸告,希望你再慎重一點,因為,你應該知道,中國的國情跟美國的國情是不一樣的,我們絕對不會放任你這樣一個危險人物脫離安全管製之外。”他已經調查清楚遊子岩的來曆。
這位何警司倒還是一個相當直率的人,令遊子岩稍稍轉變了一些對在政府部門任職的人的看法,點點頭說:“謝謝你的勸告,正因為考慮到這一點,所以我不得不改變了自己不加入任何組織的初衷。”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何漢良有些困惑,他不是明言回絕了麼?
遊子岩很快釋去了他的迷惑,淡淡地道:“何警司,我現在是國際刑警組織警務部特別行動處的處長,所以,你們現在不能強行要求我加入你們的安全部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