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儒冷下臉，沈君墨仿佛並未自覺，“混到今天前嫂子連你都請不動嗎？”
他非要在高繼儒麵前就換一張臉，做出一副嫌棄自己，處處針對自己的樣子麼？他以為這樣，高繼儒就會對自己心生厭惡了？
語言上的打擊和嘲諷，沈瀾已經對這個表麵君子習以為常了。
沈瀾一口貢丸咬在嘴裏，她無聲咀嚼，落筷後直視況子，咽下去的食物如鯁在喉，“你也別始終揪著我當初離開的事不放，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無需向你解釋，更無心主動招惹過你，用不著拿我當仇人似的處處擠兌。還有你……”沈瀾目光落向高繼儒，“重新開始的事我想不需要考慮，更不想再卷進你們的圈子，你也不必遷就我，畢竟梨園那種地方才是你們該去的。”
沈瀾重新拾起筷子，方才說話的語氣有些急，拿筷子的手竟在抖，眼睛也被火鍋氤氳出的水汽給熏得朦朧，
沈君墨沉著臉還想開口。
“沈君墨！”高繼儒冷冷打斷他，“這兒沒你的事，走。”
沈君墨難以置信睜大眼睛，“我看你真是糊塗了，這樣的女人你還想要，你不想想你四年來是誰陪……”
“閉嘴！”高繼儒抄起酒杯重重擲向桌麵，情緒失控，好不容易才算控製住，“還想當兄弟的話，現在就走，這是我自己的事，你別管。”
沈君墨滿麵盡是陰霾，沈瀾同他對視，眼裏是淡漠的平靜，不焦不躁，也無半分惱怒，絲毫撼動不了她。
沈君墨不甘心地起身，“好，好，”他連道幾個好字，“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非栽在這個女人身上不可。”
他轉身大步離開，高繼儒擲出去的酒杯摔在地上，鄰桌有人小聲議論。
服務過來給他重新換了套餐具，沈瀾緘默不語，自顧填飽肚子。
對麵有煙味傳來，沈瀾頭也不抬，肚子已有五分飽，高繼儒給她夾菜的筷子伸到她碗裏，沈瀾把碗推開，“我吃飽了。”
他吸口煙，夾著香煙的右手伸出桌沿外，“你沒吃多少。”
“可能是餓久了反而吃不進很多。”沈瀾看到服務員正彎腰收拾被砸爛的酒杯。
“沈君墨的話你別放心裏去。”
沈瀾把包放到腿上，“其實他說的不無道理，我希望你也能考慮清楚。”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高繼儒握住她的手，“不要再說遷就這種話，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會遷就你，我願意。”
有時，遷就何嚐不是種幸福。
他的話令人分不出真假，但至少依沈瀾此時的心態，除去動容外，可能想不到別的。
高繼儒掐滅香煙，“真的吃飽了？”
沈瀾望向幾乎沒動過的火鍋，高繼儒撈起她喜歡吃的菜遞到她碗裏，“吃飽了也再吃點，就當陪我。”
他這才開始吃第一口，沈瀾見他吃得很急，不免也軟下心來，“你慢點吃，我也沒飽呢。”
吃過晚飯，高繼儒送沈瀾回家，其實她自己也開車，所謂的送也就是跟在後麵看著她回到家。
高繼儒打開車窗，把車停在離沈瀾家不遠的地方，他熄了火，掏出支香煙點上。
四年前離開的那晚，他就是在這個地方親眼目睹沈瀾和顧城的親密，高繼儒用力抿口香煙，但是隻抽了一口，卻又狠狠熄滅。
按理說，他不能再抽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