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凱沒有走，而是一個人斜靠在車門上，抽著香煙，表情有些叫人捉摸不透。
我下來的時候，一走出陸氏集團的大廳便看到眼前這一幕，忽然有些苦澀無奈。如果可能我也不想自己如今的生活陷入這樣亂七八糟的境地。沒有陸祖宗的出現，沒有林凱的告白，沒有霍澤，隻有我自己。
“來了？已經和他談完了？”林凱見我出來，一下將煙掐滅，臉上淡淡笑著問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斂眉一咬牙說道“我答應了陸爵了。”說罷揚起頭咧嘴一笑“事情好像遠比我們原先想象的順利很多，你看這樣不是很好？你和我都不用晚上回去趕什麼勞子的合作企劃書了，我也不用擔心辜負了張社長的期待，將原野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給弄丟了。”
我笑了半晌，眼前的這個男人顯然並不捧場。
林凱很少用這樣的眼神看他，帶著些許的悲憫。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肩膀，用力握住“明歡，是不是他逼你的？我知道的，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他？你的性格根本就不是那種喜歡往這種水深火熱的男人身邊鑽的。如果，我是說如果，你有哪怕一點點委屈，我們現在就上去和那陸爵說清楚！這個合作可以不要，我們大可以去找其他法子解決原野的困境，你實在沒必要犧牲自己。”
我怔了怔，沒有想到自己在林凱的眼裏竟扮演了小白菜的角色。我想，若是叫陸祖宗知道了他被人看成了楊白勞，想必又要氣的直跳腳了。陸爵其實並不壞，這點我想也許沒有誰比我來的更了解了。
可你不會知道這樣一種感覺，一種有朋友不顧一切地為你擔心，為你奮不顧身，滋味就好像你以為自己一直是在孤島上，卻原來一直有人在一旁默默守護你，哪怕隻是為你燃起一簇篝火，也能帶來源源不斷的溫暖。
“謝謝你……林凱。”我嚴肅地說道，帶著誠懇。這是我第一次當著麵喊他的名字，從前總是喊林經理一來是為了保全自己，誰知道領導哪天鬧個不高興，給你使絆子，凡事還是做周全了的好。二來則是避嫌。這段時間以來，連我都能察覺出來的特殊照顧，想必早在其他同事口中傳的有模有樣起來。
他是菲琳的，所以我必須躲開。
林凱微微一愣，許久之後握住我肩膀的手鬆了鬆，頹然放了下來。他笑著說“看你的樣子，倒像是我想多了，也好也好……”
“我和陸爵……”我想了想，覺得沒什麼好隱瞞地便開了口“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至少……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曾幾何時成了他的女人。不過，我必須承認的是，你們不知情的情況下，我和他見過幾次，他也曾幫了我一個忙。我想，在我心裏是將他當成朋友了，欠了人情債的朋友。
其實陸爵說的對，我們這次來本身就是來談合作的。如果隻是讓他開開這無稽之談的玩笑，便能救回原野，沒什麼不好的。”
聽完我說的話，林凱輕輕笑了起來，他忽然伸手揉了揉我的發頂，歎息了一聲。
“還真的是傻丫頭。你以為有哪個男人，特別是商場上的男人會平白無故給你這麼個大便宜？算了算了，畢竟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好多說。明歡，你隻要記得，若是受了什麼委屈，就不要再堅持下去了。原野，我一樣有法子可以挽救。”林凱說，一臉堅定和溫柔。
我想，如果這個男人不是先遇見了菲琳，而我不是先遇見了霍澤，說不定我會真的接受他的告白，和他一路走下去的。雖然，這個告白在我看來，其實並不是那麼回事。
我挑眉，繞過他，也輕輕靠在車門上，與林凱並肩站著，抬頭就能看見十五層的陸氏大樓，多少人一輩子仰望的地方。我說“不對啊，作為一個剛剛才跟我表明心意不久的男人，你不是應該在第一時間衝上去揪住陸爵的衣領，然後一臉堅定有些凶狠地告訴他，這個女人我要定了，你少打主意麼？林凱，看來你的誠意根本不夠，哪有你這樣直接撒開腿離開的？”
林凱愣了愣，失笑起來。他搖頭苦笑道“你啊！菲琳沒有說錯，她說你其實是一個厲害的女子，隻是平時不喜歡和人爭，喜歡將自己藏起來罷了。”
“哦？她是這麼說我的？看來評價還算高，也不枉費我留宿她在家裏這麼久。不過……林經理，我家孩子最近睡覺越來越晚，已經有要被帶壞的趨勢，您看著什麼時候方便，還是將您的前妻帶回家吧？”
“回家？”林凱落寞地低頭，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來，點燃，深吸一口後，才緩緩說道“一個人的心離開了，哪有那麼容易回來。我也以為隻要自己用力去追，就可以讓她回來的。所以你看，我放棄了很多，才到現在這個位置上來的，可她卻依舊若即若離。有時候我想不通，難道那些東西，金錢，房子，車子真的比快樂和幸福更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