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場高朋滿座,熱鬧非凡的酒會,周嫻最終還是沒有出場,據說為了表達下對這個“兒子”的支持,她還是頗捧場地派了自己的心腹大將,傳言也是唯一可以和陸爵一爭高下的角色來參加。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正站在陸祖宗的身邊,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後忽然笑起。
“不來也好,省的到時還要裝個笑臉,彼此都累。”陸爵是這麼說的,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他的臉緊繃著,眼神裏透著寒氣,叫人不禁心底一顫。
“喂,你沒事吧?”我擔心地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傻瓜,我高興都來不及呢!本來還擔心她會來攪和場子,你看這樣多好?乖,你先去吃點東西,從早上忙到現在一定很累了,我先去應酬幾個客戶一會就來找你。”陸祖宗半安撫半笑著說道,將我送至了自助餐區,自己拿起一旁的香檳酒轉身離開。我看著他的背影,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不用擔心他。”忽然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李海。他微笑著看著我,眼神輕輕帶過了陸祖宗的身影後,繼續說道“其實想要站在那個位置上,這些都是必須付出的代價。這一點,三年前,從車禍中醒來的陸爵早已經心知肚明。”
李海邊說邊往我的碟子裏夾了一塊糕點。他說“謝明歡,其實我應該謝謝你。”
我愣了愣,好笑地問道“這話怎麼聽的那麼別扭?我好像沒能幫上你們什麼?謝我做什麼?”
李海卻一副認真地模樣看著我,他說“謝謝你的出現,讓那個人變了很多,至少會笑了。”
我怔然,半晌說不出話來,卻聽見李海自顧自地繼續說道“這次和原野的合作,其實陸總是頂著很大壓力的,我想這一點你一定不知道。也是,他就是這樣的人,什麼事情總不希望太多人的擔心,總習慣一個人扛。”
和我們旅行社合作這檔子事,不是一件雞毛蒜皮的小事麼?陸祖宗當時是這麼告訴我的,還說的輕描淡寫。按照他的話,大抵就是反正陸氏集團很有錢,所以不差和我們分一勺羹。我到現在還清楚地記得,那天我和林凱上他辦公室,他那壞笑提條件的模樣,是那麼的輕鬆。
“壓力?什麼壓力?不是一個小的合作麼?”我詫異地問道。
李海苦笑地指了指酒會現場,他問我“明歡,你覺得如果隻是一個小合作,陸氏犯得著賠上這麼多人力財力,搞這些有的沒有的東西?”
一眼看去,酒會現場,男男女女都十分盡興享受,裏麵不乏很多麵熟的,經常在電視屏幕上能看見的麵孔。李海說的對,就連我在籌備的時候也曾經一度疑惑過,還問過那廝是不是這樣的排場有點太嚇人了?
陸爵當時是這麼告訴我的,他高興。一句話,塞的我說不出話來,心忖著反正這廝有錢沒處花,我何必為他操這個東南西北的心。可現在,似乎什麼都不對了。
“你是說,這次合作不簡單?”我追問,放下了手裏的碟子,眼睛直直地看向了李海。他似乎也覺得自己多說些什麼,笑著掩飾道“我不過也就是這麼一猜,畢竟在陸氏集團這麼多年,為了一個招待客戶的旅遊路線搞成這樣倒是頭一回見。”
“不對……李海,你一定知道的,你和陸爵有事情瞞著我對麼?”
李海歎了一口氣道“明歡,你享受現在得到的一切不是很好麼?他不告訴你,也是為你好。”
“為我好?將我悶在鼓裏就是為我好麼?”我問,有些激動,我最不能明白的就是那些所謂的大男人主義。當年霍澤選擇和謝明言結婚的時候,我質問他為什麼明明隻見過我姐一兩麵,就妥協選擇娶她。那時候,他也是歎息著撫摸著我的頭告訴我,明歡,有些事情你還是不知道的好。“李海,咱們的交情,我不敢說怎麼的深,但請你至少看在我和你老婆的關係上,別讓我做一個一無所知的瞎子可好?”
陸子說過,眼睛看不見了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心裏一片黑暗,那才是真的瞎子。當年說這話的人,現在卻是將我心蒙上的人,這究竟算什麼?
李海看了我半晌,終於緩緩地開了口“陸夫人,也就是周嫻,一直想要從陸總手裏將陸氏集團的經營權拿過去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陸總和她這些年明裏暗裏地鬥,總處在下風,董事會裏有將近一半的人都是當年跟著陸董事長和夫人一起打拚的,站在誰那邊不言而喻,要不是當年陸董事長去世前的遺囑在那裏橫著,陸總不會撐到今天。陸總是打算做出一點業績來,來證明自己不比當年的陸董事長差,甚至還要強過自己的父親。”李海頓了頓,看了我一眼後才繼續說道“而這一次和原野的合作,就是陸總和董事會那些老頭們的一個賭。成了,霍夫人將不再幹預他管理陸氏集團,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