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後來,我才知道李海之所以會來小鎮,卻也是來阻止陸祖宗開發小鎮的。因為當初陸祖宗曾讓他去調查三年的那檔子事,是以,除了那廝以外,怕也隻有李海知道陸爵和這片土地,和我之間曾有過的糾葛了。
用李海的話來說就是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老板兼朋友做錯事,做將來自己肯定要後悔的事情。聽到李海說這些的時候,我想自己早已經將對他連最後的責怪也化解了,甚至覺得陸祖宗能遇見這麼一個夥伴和下屬,其實也算一件幸運的事情。
其實老天是公平的,就好像給了陸爵整整二十多年冷清孤寂的生活,甚至在認祖歸宗後依舊在艱難中逆行的際遇裏一些值得信任的人,也好像在奪走了霍澤短暫的幸福時光,讓他遭遇蝕心之疼之後,留給了他一個貼心乖巧的女兒,以及一個機會,一個重新遇見了那個和我姐有著相同容貌的那個人。
隻是聽聞霍先生在李若珺那邊卻委實有些吃癟不順利,究其原因無非其根源在於一個亙古不變的男女感情困擾--看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當然這些都僅僅隻是從我們家小間諜霍念念那裏得知的情報,小家夥現在已經把每天回到家來和我彙報今天他爸爸去接她的時候,統共和人家李老師說了幾句話當成的莫大的興趣和偉大的任務。我琢磨著這小家夥之所以如此樂其不疲地探究她老爹和老師的八卦緋聞,無非是因為我這個小姨在聽完這番八卦後,總是露出滿意的笑臉,誇她道“我們家念念可真了不起,真乖!”
因為明天就要重新回到陸氏集團上班,到底心裏有些疙瘩和不安。我其實沒有旁人眼中那麼的超脫和瀟灑,也會在意他們的眼睛和討論,也不想聽到那些所謂的風言風語。這一刻,我忽然不知道自己當初豁出去答應陸祖宗究竟是對還是錯了。
畢竟直到現在,他都沒有將那個神秘投資人的身份告訴我,連男女高矮胖瘦老少都沒有半點提及。我也猜想過,霍澤斷然是不可能的了,拖某人的福,現在霍澤的公司已然舉步維艱地在硬撐著了,林凱也沒理由,他從來沒有殷實的家底,所以才和菲琳走到了今天這一步的。
可人就是這樣,明知道覆水難收,也知道自己不該為這樣一件或許並不值得的事情付出那麼多,做到某種程度的田地,可偏偏,你做了,還不後悔。我想這就是一種人之常情吧,就在剛才不久前,在小鎮和某人談判妥當後,我跟著李海回到小鎮路口,見到房東大媽和孟青以及那些我認識的,不認識的鎮民的一臉欣喜地迎接我,告訴我那些挖土機已經暫時離開,小鎮保住了的時候,忽然覺得一切都值得了,哪怕心裏還在疼,因為陸祖宗再一次讓我接近卻仍舊還是為了利用我而心疼,為自己傻傻愛著這個心裏隻容得下公司的男人而酸楚。
房東大媽是在一片欣喜狂歡中拉起我的手的,她感慨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她說“孩子,辛苦你了,謝謝你,真的謝謝你……”
門鈴是在這個時候響起的,將我從回憶中拉回,抬頭看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掛鍾,不過下午四點半,我從小鎮回來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愣,時間不知不覺地過去,一下就到了念念幼兒園差不多下課的時間了。這段日子,自從發現了那位和我姐長的有九成想象的李老師後,接送霍念念的任務,我就一股腦地都丟給了孩子她爸。
起初霍澤是不樂意的,按他的說法,那個李老師和我姐不是同一個人,他愛的人是謝明言,不管時光怎麼流逝,這點都不會更改。而我猜,他大抵又是要逃的遠遠的,然後找一個可以匿身的地方,悄悄地看著那個李若珺,然後思念起我姐了吧。
若是從前,我還迷戀,還愛著霍澤的時候,我怕會第一個跳出來阻斷這兩個人之間的緣分的。在三年前的我看來,好不容易走了一個謝明言,現在憑空卻又出來了一個李若珺,這不是老天在和我謝明歡作對麼?!可現在,我卻對於李老師的出現,有些許的欣然和安慰。是以,琢磨著怎麼撮合這兩位能夠在一起,倒成了我主要的念想。
我邊走過去開門,便琢磨著按照平日裏,再半小時的功夫,我就可以聽到小家夥撒歡著撲向我的歡快聲音。可現在這個點鍾,卻又是誰?帶著一絲疑惑,我按下門把輕輕推開,一下被霍念念撲過來的動作唬了一跳。
門外站著的正是我剛剛還在心底念叨的李若珺。
她顯然對於這樣沒有打過任何招呼的突然來訪也覺得有些尷尬,她對我有些勉強地笑著說道“霍太太,很抱歉,這麼唐突地來打擾你,隻是我有些事情想和你聊一聊,你放心,絕對不會耽誤你太多時間的,我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