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爵在聽到我說“結婚吧”三個字的時候,在電話那端許久沒有說話,他的沉默於我而言其實就是另一種的拒絕。盡管這樣的拒絕早早在了我的預料之內,但卻委實傷人。
我笑著說道“怎麼,堂堂陸氏集團的總經理,卻害怕結婚兩個字麼?”
陸爵帶著幾許無奈,他說“謝明歡,這樣的玩笑不好玩,你明知道有些話說著說著久了就會當真了。如果你還在擔心公司的問題,那麼大可不必了,我可以解決好一切的,你自己不要想太多,放寬心就好。”
他以為我突然再次提起了結婚的事情,無非是因為擔心他,想要將那一份價值四個億的嫁妝贈予他解決困境。可人們為什麼總是會自以為是的將所有的事情,所有可能還沒有發生的事情就已然做了一個論斷呢?陸祖宗以為的就是對的麼?如果是這樣,那麼人心這樣人人皆可一眼看破的東西,想來也沒有什麼意思了。
我笑著問他“如果我堅持呢?”
“堅持什麼?謝明歡,你到底想要堅持什麼?”電話那端男人的話有些氣急敗壞起來。
“堅持和你結婚,堅持把欠你的悉數還清。”我說,一字一句“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像林凱這樣,說走就走了。我不想自己的人生有任何的遺憾,陸爵,我不敢說太遠的事情,但現在,不管你是我一直尋找的陸子,還是忘記過去的陸爵,現在的我想再試試。你呢?”
陸爵是在許久之後才淡淡地應了我一聲的,他說“謝明歡,你這個傻女人,隨你便吧。反正你這麼扭的性格,想來就算我反對,你也不會答應的。謝明歡,如果這真的是你想要的,那麼我們結婚吧!”
誰也沒有想到,我和陸祖宗的婚約就是在一通平淡無奇的電話中敲定了下來的,盡管我看的出來,那廝答應的委實很勉強,就好像他在老太太的別墅裏的態度一樣,陸爵,可能根本就沒有想過再和我在一起,更何況結婚。而究竟是不敢想,還是不想,二者之間在我看來,甚至好像還有什麼東西他一直隱瞞著我。
當然,也許從前的謝明歡是會不斷的猜測著的,猜他是不是其實和王若歆之間並沒有結束,之所以取消訂婚其實是有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的,畢竟王若歆對陸祖宗而言,就好像是一段過去,青澀卻美好的過去。我也會猜,他是不是 其實想起什麼了,所以這段時間才會這麼反複無常,才會提起了好幾次從前根本不願輕易提起的東西,包括和我的過去以及關於那個小鎮的一切。
可現在的我不會猜了,也許是累了,更因為我知道,即便是猜也是沒有任何意義的。你猜到了又能如何?猜不到又會怎樣?人,若是隨著心走,便沒有什麼好畏懼的。
我想,林凱的離開對我而言,有著旁人無法理解的衝擊和領悟。我和林凱其實很像,這麼長時間以來總是在追尋著一份若即若離的感情,我們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死心中對他或她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卻又在一次次的痛苦中失望。可我們都會倔強地說著“我不後悔!”的話,然後微笑著繼續向前走。
林凱最後領悟了的,可卻遲了,而我呢?我是否還要繼續在這條不知道最後將通往何處的路上走著?!我想此刻的自己,已然不知道了。我必須在自己徹底絕望之前找到一個突破口,我不想留下什麼所謂的遺憾和後悔,所以,我決定答應了老太太的要求,和陸爵結婚。我們結婚其實是對的吧,不但可以解除了他公司的危機,也可以讓我徹底的看清自己的心。
菲琳說過的,其實自己的心隻有自己最清楚。我愛陸爵,哪怕他做過那麼多傷害我的事情,可我依舊愛他。既然知道了,又何必還要逃避?既然知道了,又為什麼還要扭捏?既然知道了,就勇敢的,最後一次勇敢的愛一次吧。
當我將決定告訴霍澤的時候,他正在飯桌上給念念喂飯。這段時間,他幾乎已經成長為全能老爸,從接送女兒上下課,到給她紮小辮子,再到喂飯,陪她讀故事書,幾乎一個父親應該為女兒所做的一切,他終於都做到了。霍澤頓下了拿湯勺的手,有些懵然地看著我,他問“明歡,你是說你決定和陸爵結婚了?”
我點了點頭,而後夾了一筷子青菜擱在他要往念念嘴巴裏送的勺上麵,笑著對霍念念說道“念念,小姨嫁給陸叔叔好不好?”
霍念念早已經知道了何謂嫁娶,據說在她們班上已經有好幾個小男生為了將來能娶她打過架的。所以小家夥一臉深思的模樣,好像正在好好考量什麼,在我的翹著筷子地等待目光中,終於破功嘻嘻哈哈地笑起來,重重地點了點頭,她說“這樣,是不是陸叔叔就是念念的姨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