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洵雲訓斥完女兒,又要抬手打,白秦氏阻止聲傳來,“好了,子不教父之過,你們平時若嚴加管教,又怎會出這種事!來人啊,把二小姐給我架出去,收拾收拾東西,趕緊送去山裏莊子!”
隨著白秦氏話音落下,兩個粗壯的婆子上前,將又哭又嚎的白人美往禪堂外拖,白人美身寬體胖,那兩個婆子也不瘦,雖然其中費了點周折,但總算還是把白人美拉出去了。
“我不要去山裏啊,母親,救我,救我……”
柳洵雲緊握著帕子,聽著女兒的哭喊聲漸漸遠去,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的好女兒你放心,娘很快就會接你回來的!
柳洵雲心疼地幾乎要昏過去,卻聽白秦氏一聲怒吼,“老二家的!”她趕緊抽神跪在地上,不等白秦氏再開口,便認錯:“兒媳教女無妨,愧對白家列祖列宗,即日起,願自降利銀,閉門思過!”
白秦氏長歎一聲,老二媳婦啊,老二媳婦,若人美能遺傳你一點點聰慧,也不至於落得這般啊。
“老姐姐,你看……”她討好地看向於美清。
隻是這次,她堆滿笑得臉上多了幾分恨,自從她退居幕後以來,一直扮演著慈眉善目、和善待人的老祖宗角色,可今天,於美清竟逼著自己對親孫女下手,這對白秦氏來說,簡直是一種恥辱。
她想發泄,想表達不滿,卻又害怕被於美清拿著不是,隻得繼續笑盈盈地看著於美清。
於美清眼睛微微一眯,輕言道:“親家母,您怎對自己孫女這般心狠啊!”
白秦氏恨得用力攥了攥拳,麵上卻還得微笑,“孩子還小,在沒鑄成大錯之前,是得好生管教啊!”
“親家母所言極是!”於美清點頭符合,心裏卻對白秦氏充滿了鄙夷。
她恨白秦氏的虛偽,更恨柳洵雲的貪婪,現如今白人美被攆出府,也算解了她心頭之很,但她也清楚,白零露終究是白家的人,自己管得了一時,管不了一事,自己今天離開白家,日後她定還是會繼續受到柳洵雲的欺負。
凡事還得靠她自己!
如何讓外孫女性格強硬起來呢?
於美清眼眸微抬,看到了被白人美拽進屋的舒瑤。
以前,她隻以為舒瑤是個聰明伶俐的,但經曆了今天這一遭,於美清對她的印象又多了一條:隱忍。
麵對白人美的誣陷,她隻是低頭不語,未做任何哀嚎與爭辯,那般冷靜,宛如就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的安排一般,錯不了,這就是她要給白零露尋找的丫鬟。
難怪沈涵飛會看中這個丫鬟。
於美清輕咳一下,抬頭就對沈涵飛說:“沈隊長,白家已經補償了東西,真凶也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看我女兒嫁妝的事就徹底翻過去吧!”
她目不轉睛地看著沈涵飛,炯炯有神的雙眸宛如在說:你的麵子我也給你找回來了,此事就這麼過去吧。
經曆了剛剛的事情,沈涵飛對於美清態度早已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先前他隻以為於美清是個仗著耿家幾分權勢,倚老賣老的婦道人家,現如今卻真的相信了傳言所說:耿家能有今天,全靠於美清的睿智。
沈涵飛原本打算將寶壓在白家身上,現在決定改投耿家。
他雙手抱拳,朝於美清行禮,“既然耿夫人不追究,那我們警方也就結案了!”
於美清最擅長洞察人心,當即就看穿沈涵飛的傾向,本還擔心她提出要讓舒瑤到白零露身旁沈涵飛會從中作梗,現在看來,倒是她多慮了。
“辛苦沈隊長為此事操勞了!”
言畢,於美清扭頭看向白秦氏,指著舒瑤,直接開口道:“既然她是真正的舒瑤,理應伺候在零露身旁,收拾收拾東西,今兒就去荼蘼吧!”
於美清聲音幹脆有力,與其說是在跟白秦氏商量,倒不如說是命令,白秦氏氣得幹瞪眼,卻因於美清所言有根有據,讓她沒法反駁。
她抬眼看著舒瑤,鵝蛋臉、桃花眼,盈盈腰肢一握粗,站在那不言不語就讓人移不開眼,果真是個狐媚子。
白秦氏本就不喜歡舒瑤這種長相,又想著都是因為這個丫鬟的出現,才被於美清逼的自己將白人美攆出府,破壞了她這些年好不容易維持的“慈祥”形象,白秦氏更討厭舒瑤,但畢竟於美清開口了,她又不敢拒絕,隻能一臉笑意地說:“這是自然,本就是零露的丫鬟,去荼蘼伺候是應該的!”
沈涵飛本想著趁此機會將舒瑤帶離白家,卻聽於美清張口要下了舒瑤,便知自己不能如願帶走舒瑤了,他多少有些失落,但又想舒瑤伺候白零露是於美清安排的,倒也不用擔心會像上世一樣被白家當禮物送給許攸寧了。
來日方長,可從長計議。
舒瑤一門心思地想要離開白家,本以為白人美被發配,自己當眾被點明身份,會如願落得個趕出白家,誰能想到於美清竟然要她去伺候白零露。
她嘴唇抖動一下,最終也沒敢開口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