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茂插著胳膊站在最前麵,一臉的凶神惡煞!
昨天沒能順利完成任務,還被孫國權打了一巴掌,劉茂心裏甚為不甘,聽說今天彼岸花很是蕭條,基本上沒什麼客人,他便想著來鬧騰一下,最好能趁機攪和著彼岸花徹底停業,也算是功勞一件。
“這是把老子當鬼了!”劉茂罵咧咧地進了彼岸花。
可往舞廳裏這麼一掃,當時就傻眼了。
舞廳裏的確沒多少客人!
可這為數不多的客人裏,竟然絕大多數是外國人!
這要是真鬧起來,傷了這些外國佬,那孫國權又得咧他一頓。
劉茂收起了剛剛的囂張,衝著舒輕語嬉笑道:“嘿,我的意思是說彼岸花待客之道還是一如往常般熱情!老妹,別愣那了,趕快給我安排,我這些弟兄今晚還要四號包廂!”
他說完,便帶著自己那幾個手下搖搖晃晃地上了樓。
維克托目送著劉茂上了二樓,他慢慢地移動,靠到了許攸寧身旁,一臉不可思議地問:“你真的許攸寧?”
許攸寧訝異地朝維克托點點頭。
再看那維克托,突然露出孩提般的微笑。
他先是擁抱住許攸寧,隨後拉著他向他的朋友們介紹:“嗨,各位朋友們,記得我經常跟你們說起過那個可歌可泣地愛情故事嘛!這位,就是那去前線的戰士,他在離開之前,偷偷裝飾了彼岸花,並作為禮物送給了我們美麗的秋小姐!”
“秋小姐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維克托將許攸寧拉到舒瑤麵前:“秋小姐等這一天等了六年啊!”
“讓我們一起來見證這感人的一刻,讓我們一起來見證他們的愛情吧!”維克托用他法國人的熱情跟浪漫,迅速調動起現場的氣氛。
“讓我們來一起欣賞這支遲到了六年的舞蹈,換個溫馨點的曲子!”維克托衝小賈喊道。
小賈應了一聲,便去給樂隊報信。
許攸寧怔怔地站在舒瑤麵前,維克托這一係列的舉動,把他供到了一個尷尬的境地,似乎除了邀請舒瑤跳舞,他別無他法。
他猶豫著,糾結著,最後還是開了口:“我能邀請你跳一支舞嗎?”
舒瑤表情有些木然,霓虹燈閃過,映在她如葡萄般閃亮的眸子裏,沒有人注意到舒瑤眸子裏的血絲。
維克托和他那些熱情的外國朋友們都在歡呼著。
在他們眼裏,舒瑤與許攸寧這對被戰爭洗禮過、被時間煎熬過的戀人,終於相聚重逢!
但實際上,早在兩天前,在他們重逢、相聚的時候,兩人的愛情已經變成了過去。
“維克托先生,我跟許先生……”舒瑤轉過身,想跟他們解釋,沒等開口,就又被推到了許攸寧麵前。
許攸寧的臉有些蒼白,霓虹燈閃過時,整個人看起來有些悲傷,他微蹙著眉頭,不時吞咽一下,有很多話要說,但又不知道說什麼,他再次往前一步,彎下身子,在舒瑤耳邊,用他低沉而又愧疚的聲音道:“舒瑤,對不起!我有我的苦衷!”
看著許攸寧蒼白的臉在黃色的燈光下顯得有點悲傷的樣子,舒瑤原本要對許攸寧說的那些狠話,一下飄到九霄雲外去。
舒瑤知道,她終究不是一個心狠的。
若是心狠,也不會被許攸寧一次又一次的玩弄。
可她心裏也是清楚,若今晚不跟許攸寧徹底斷清楚,日後怕是沒機會了。
舒瑤將目光轉到一旁,視線的盡頭,蘇瑾從樓梯上走下來。
舒瑤看著她,以為她會像以前那些來彼岸花尋找丈夫的女人一樣,帶著戾氣衝來,但讓她驚訝的是,蘇瑾隻是平靜地朝人群方向看了一眼,隨後邁著悠閑的步伐,慢慢地朝這邊靠近。
她的眼神四處亂飄,像是在尋找什麼。
四號包廂裏探出了劉茂的頭,他也注意到蘇瑾異於常人的表現。
他縮回腦袋,跟身邊的兄弟嘀咕幾句。
不一會兒,一個小兄弟就從二樓下來,直奔吧台,眼睛卻一直觀察著蘇瑾。
舒瑤頓感不妙,一瞬間腦中閃過無數個疑問,小賈到底給了許攸寧什麼?蘇瑾又在找什麼?這些東北人為什麼來彼岸花真是為了娛樂?他們跟孫國權有關係嗎?孫國權找人來鬧事真的隻是為了攪和彼岸花的生意嗎?
“舒瑤……”許攸寧低聲地喊了一下,伸過來的手微微上揚。
她看著許攸寧伸展而來的手,宛如看到一年前,李四虎從床底伸出手把膠卷遞給他的模樣,更像是看到許默然伸過手告訴自己一個共產黨人的尊嚴。
慢慢地,舒瑤腦子裏冒出一個驚人的念頭……
但如果自己猜測是真的話,那許攸寧豈不是很危險……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跟你跳一支舞……”許攸寧深情款款地說道。
“可我不想跟你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