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攸寧再次道:“你的丈夫都在深情款款地邀請別的女人跳舞,你卻表現得風淡雲輕一點也不在乎,這不符合常理!”
蘇瑾微怔,剛剛在樓上與方思齊針鋒相,突見舒瑤跟許攸寧被一群外國佬圍在一起起哄,舞廳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她結束跟方思齊的對質,下樓來尋找情報。
全然沒意料到自己已經被那些人盯上。
“對不起!”蘇瑾意識到自己的失誤。
許攸寧瞥了蘇瑾一眼,前方已經到了法租界巡哨亭,過了那裏,便離開租界了。
可身後那群東北人的車距離越來越近。
許攸寧決定賭一把。
他把小賈塞給他的紙團快速地塞進座椅的角落,“吱”得一聲停下車,衝著蘇瑾大吼道:“你還想怎麼樣,為了跟你結婚,我已經做了陳世美,她等了我六年,我難得連一支舞都不能跟她跳嘛!”
蘇瑾一愣,她可從來沒約束過跟舒瑤的見麵。
此時,跟在他們後麵的車緩緩地駛過。
蘇瑾瞥一眼,認出是那些東北人。
說時遲那時快,蘇瑾的表演欲望一下子被激發,她拍著車窗大叫道:“跳舞?我看你是舊情複燃吧!別以為我好欺負,明天我就回南京,你不是還念著你賤女人嘛,咱們離婚!”
“老大,那女人真的好可疑,抓人吧!”負責剛剛盯著蘇瑾的那個小嘍囉,就坐在劉茂身旁,他手指著蘇瑾忙不迭地說道。
劉茂握緊拳頭,仔細回想著昨天在包廂裏,他偷聽到的張琪跟許攸寧爭吵的內容。
這個叫蘇瑾的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方昌翰的外甥女,跟那個租界聯絡員方思齊還是表姐妹,若就這麼貿然將人抓走,真有什麼後果,可不是他能承擔的。
“不抓,先把人盯好了!走!”劉茂思考過,做出了最終決定。
“是!”開車的應了一聲,一踩油門駛出了租界。
看著東北人的車徹底消失,許攸寧才長鬆了一口氣,重新發動了汽車。
這一路上,兩人都壓製著自己的情緒,整個車廂的氣氛如烏雲蓋頂,直到回到許家,蘇瑾才主動開口,打破了凝重。
“都怪我,若不是我急於尋找情報,也不會犯下這種錯誤,我會向組織檢討的!”她坐在桌前,聲音顫抖,“怎麼辦?沒有孫國權府裏的地圖,我們沒法開展接下來的行動!”
一想起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造成,蘇瑾滿是愧疚,她直勾勾地盯著桌上的收音機,再過一會兒,組織就會發布新的命令,沒拿到孫國權家的平麵圖,如何營救“飛鷹”。
蘇瑾氣惱地握著拳頭,越來越恨自己。
“不必難過,我已經拿到了!”許攸寧終於說話了,他朝蘇瑾伸過手。
蘇瑾一愣,認出他掌心裏放著紙團。
那一瞬間,她好似看到了寒冬臘月雪地裏的梅花,整個事件突然鮮豔了起來,她接過紙團,小心翼翼地打開,孫國權家裏的平麵圖便完整地呈現在她的麵前。
卻見“飛鷹”標注的位置竟然是間臥房。
“怎麼會把人囚禁在臥房了?”蘇瑾難以置信。
難怪她一直找到不任何關於“飛鷹”被關押的線索。
許攸寧沒有說話,抬起手腕指給蘇瑾看時間。
已經到了收聽組織命令的時間。
蘇瑾收起紙團,走到桌前,打開收音機,開始記錄組織傳遞的命令。
紙上記錄了長長的一串數字,蘇瑾對照密碼本進行翻譯。
她將翻譯好的情報遞到許攸寧麵前,上麵寫著:巳時書店,病人草帽相見!
病人是許攸寧的代號,這是約他淩晨十點在滬上唯一的書店,以草帽為信號見麵。
已經約著見麵了,多半是已經準備好如何營救“飛鷹”了!
蘇瑾在確定許攸寧看到情報後,轉身便點燃了信紙,“好,你去見麵,我給你打掩護!”
接二連三經曆的這幾件事,讓蘇瑾徹底放下了對許攸寧的不放心,她甚至認為,許攸寧比她更能勝任這份工作。沉著冷靜,
許攸寧“嗯”了一聲,並徑站在窗前,他打開窗戶,午夜深秋的冷風颼颼地往屋裏吹著,長廊上的燈籠被風吹的左右搖擺,吹得許攸寧的心宛如也跟著搖擺起來。
一個清晰的聲音,在他耳旁冒出:舒瑤是知道自己身份!
一瞬間他那顆抽空的心,瞬間豐盈了起來。
雀躍、興奮卻又忐忑。
他愛的人,剛巧也跟他誌同道合!
這是一件多麼讓人興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