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看在眼裏,痛在心裏:“怎麼叫沒必要呢?許攸寧,那可是等了你六年的女人,她就這麼嫁人了,你竟這麼無動於衷!你還真打算用實際行動印證舒家對你的咒罵嘛!”
“我在滬上已然成為陳世美的代名詞,若就這樣貿然前去挽留,倒是有些不可思議!”許攸寧斂容冥想,良久後才抬起頭:“我是要去找舒瑤聊聊天,卻不是現在……”
蘇瑾微怔了一下,“什麼意思?”
“你不覺得在訂婚當晚,我去找舒瑤互訴衷腸,然後被你現場捉奸,更有衝擊力嘛!”他忍住心中所有的悲涼,朝蘇瑾擠出苦澀的笑容:“明晚記得好好表現哦!”
明晚?捉奸?
蘇瑾恍然間明白:“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還要靠著彼岸花,把‘飛鷹’轉移出去!”
許攸寧點頭,他收起心中的傷感,將劉漢卿的安排說給蘇瑾聽:“薑外義已經親自下了命令,明晚孫國權必定親臨彼岸花參加劉漢卿跟舒瑤的訂婚宴,我會趁機進入瞬間,他一直對自家人宣稱囚禁的‘飛鷹’是他新娶的姨太太,而我也會以接新姨太太去新建的宅子之名將‘飛鷹’從孫府接出去,並將她送去碼頭!”
許攸寧邊說,邊看著蘇瑾:“在我離開去營救‘彼岸花’這段時間裏,你必須要營造出我一直在彼岸花的假象!這次行動,隻許成功,不許失敗!”
蘇瑾點頭,表示明白許攸寧的意思,“可是,你確定,舒瑤會配合我們嗎?”
“會的!”許攸寧篤定回答,並將那天在彼岸花拿情報的事說給蘇瑾:“她目睹了我如何拿到情報,更是第一個發現了你被東北人跟蹤,她非但沒有聲張,還協助咱們離開了彼岸花!她信得過!”
許攸寧的這番話,徹底把蘇瑾震驚了,舒瑤竟然做了這麼多,而她竟然毫無察覺。
許攸寧又繼續說道:“劉漢卿是我父親的學生,我父親又因我而對舒瑤倍感內疚,若是讓他知道了兩人訂婚的消息,他定會不顧身體狀況參加,為避免出現任何意外,劉漢卿送來的請柬一定不能讓他看到!”
蘇瑾再次點頭,“這事我會安排好的,一定不會驚擾到老爺子!”
“那幫東北人在門口安排了暗哨,你進出時注意點,別讓他們抓著什麼把柄!”
這幾天接連發生的失望讓蘇瑾自責不已,她甚至不敢去想,若不是許攸寧,此刻的她早已經敗露在敵人的槍口下,滬上的反動派,比她想象得狡猾很多,比起許攸寧,自己更像是一個涉世未深的新手。
“我會更加注意的!”蘇瑾向許攸寧承諾。
心裏卻在想,應該像組織提出辭職申請,她今後願意無條件服從許攸寧的指揮。
……
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劉漢卿跟舒瑤訂婚的日子。
沉寂了一段時間的彼岸花,瞬間像那炸開的禮花一樣燦爛起來,前些日子因彼岸花落寞離開的舞女們,就跟那春天地上的竹筍似的,一下子全冒了出來。
原來,孫國權為了表達自己對劉漢卿跟舒瑤的真誠祝願,假惺惺地在他舞廳裏號召那些從彼岸花跑去他舞廳裏的舞女,如果方便的話,她們可以回彼岸花招待客人。
有那消息靈通的舞女,也不知從哪打聽來的消息,說是薑外義跟劉漢卿關係特別好,是他親自下令讓孫國權去彼岸花參加訂婚宴的。
如此一來,這些舞女得出了一個驚人的結論:不能讓舒瑤丟人,讓她丟人就是讓薑外義丟人。
加之,孫國權的舞廳設計上有諸多不合理的地方,本就是僧多粥少,舞廳本來的舞女又相當霸道,導致從彼岸花過來的舞女每晚都隻能做冷板凳,壓根掙不到幾張舞票。
所以,大家夥一合計,何不趁機再回彼岸花,說不定趁著舒瑤跟劉漢卿的這次訂婚還能打撈一筆呢。
於是這些舞女,不約而同地便一起回了彼岸花。
劉漢卿邀請的賓客裏,又有一大部分巧合是這些舞女的老客,雙方一見麵,如那許久未見的親人,紛紛忙不跌的在舞池裏翩翩起舞。
舒瑤身穿貼身的紫色金色暗花旗袍,與穿著西裝的劉漢卿一同站在門口迎客。
她看著喜氣洋洋、熱鬧喧嘩的舞池,恍然又回到了彼岸花開幕那天,明知道彼岸花的熱鬧,不過是假象,但舒瑤還是忍不住淚流滿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