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軍如此重要,曆次主官接印的儀式也是極盡奢華,大事鋪張。象張守仁這樣,隻是單人匹馬,直趨入營,然後直接入節堂,由吳百慎代表第三軍上下,奉上一個小小的黃樘木匣子,內裏放著小小的一方銅印,就象征著張守仁正式成為第三軍的第二十一任主將。
“眾將免禮。”
眼看著大大小小過百名的將軍在節堂內向自己躬身行禮,張守仁心中似悲似喜,卻不知道是何滋味。
可惜,父母是沒有機會,看到自己這麼風光的一天了。
就是在一年前,帶著百餘人在襄城腳下巡邏時,自己的夢想也不過是能成為校尉,在城內得到街坊鄰居的誇讚,那便足以光宗耀祖了。
他長噓口氣,沉聲令道:“吳將軍,請你到大營將台,開讀詔命,全軍上下,鹹使知之。”
主將接印後,到大營正中的點將台上開讀,這也是各軍的傳統。吳百慎應諾一聲,立刻恭恭敬敬的接過詔書,雙手捧高,以小跑的姿態,親自到外麵的將台上宣讀。
頃刻之間,山崩海嘯間的萬歲聲又立時響起。仿佛在向剛剛斥責張守仁的眾將示威一般,這一次的萬歲聲比剛才更加響亮,良久方止。
見眾將臉上陰晴不定,有臉色鐵青者,有麵紅過耳者,張守仁瀟灑一笑,向著匆忙趕回的吳百慎及眾將道:“全軍歡喜,今晚在帳外升起篝火,大犒全軍,行摔角、比射,我要看看禁軍將士的武勇,也願與眾將軍把酒言歡,不醉不休!”
見眾將默不作聲,他收斂笑容,滿臉誠摯,向各人道:“守仁年少,僥幸得了大功,得陛下賞識,授以兵馬使一職。僥幸之人,不敢言其它。唯願與諸將軍共治三軍,決不自專。然而若是軍中有人冒犯軍法,守仁也不敢不治其罪。再有,也請諸位將軍不嫌守仁粗鄙,凡有條陳建議,一定要直言相告,守仁決不以言罪人。守仁是愛交朋友的,諸位將軍日後與守仁多多親近,自然就知道了。”
他這一番話,又含有親近之意,又語帶警告,連消帶打,語鋒銳利直接,顯示著這個年輕的主將,有著與其年紀並不相配的機敏和果決。
雖然如此,帳中的各級軍將,都是油鍋裏打過滾的老油條,張守仁表現的再好,在沒有相對的實力背影與其相配前,無人願意對他俯首稱臣。
唯有吳百慎與韓文通兩人鞠躬行禮,帶著幾十個小軍官一起答道:“是,末將等謹遵大人將令。”
張守仁輕輕一笑,步下下帥座,向吳百慎笑道:“我初來乍到,竟不認識諸位將軍,還請吳將軍為我介紹。”
適才眾將到他居住的驛館迎他時,明明已經介紹過一次,此時他卻說並不相識,顯是因為適才眾將對他無禮,太過尷尬,不若裝做並不相識,重新介紹,既又保了他身為主帥的麵子,又使得眾將心中感愧。
吳百慎一麵心中暗讚,一麵笑道:“是,末將遵令。”
然後抬手相指,將參讚使、轉運使、練兵使、中軍護軍、廂指揮使、副使,一一介紹。至於更下一級軍官,連他也叫不出名字,隻得令那些軍軍自報名諱,讓張守仁知道。
“很好,大家日後就是同事,今晚就請大家全數留下,好好親近親近。”
張守仁身形較常人高大的多,在背崽軍中尚且顯示不出,此時立身在這大堂之內,到有大半的軍官個子比他矮小。他滿臉微笑,與眾軍官握手致意,拍肩寒暄,待眾人全數報了名諱後,他便又再次邀留,讓眾軍官全數留下飲宴。
吳百慎帶著笑道:“將軍初來上任,原本該咱們出錢擺酒,給將軍接風。此地粗陋,將軍已經出錢讓全軍飲宴,全軍上下均感念將軍德意。以末將看,將軍也不必在此處喝酒了,咱們大夥兒請將軍到城中最好的酒樓去痛飲一場,如何?”